真相犹如晴天霹雳般将罗依桃瞬间呆若木鸡,得一时无法接受,刘公子的酒杯已经满了,却还在继续添酒,还是牧丹轻咳了两声才让她反应过来。
她不知道爹爹和两个哥哥是否还活着。
按照她对杨曦月的了解……恐怕是马革裹尸了……
罗依桃不敢继续去想。
那晚,月上柳梢头,旁的房间里传来不堪入耳的聒噪声,她在夜里挑灯写药方。
断肠草,似金银花;相思子,似红豆;曼陀罗,花朵颜色多样,美丽却全株有毒……
泪水悄无声息的落在纸面上,将字墨晕开,她仿佛透过纸面,看到过去大哥教她习字的画面,二哥则在一旁打着算盘碎碎念叨着药材的收购价又高了。
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程燃,程状元郎,可还记得当初的诺言?
——待卿长发及腰,结为鸳鸯佳偶。
纸面上的相思子几个大字印在她的眼睛,朦朦胧胧的如同在细雨中看花。
相思子,相思子,入骨相思君知否?
罗依桃恍惚间想起,那时候她和杨曦月很喜欢往程燃那里跑,有一次,程燃读书读到这时,脸红到了耳根旁,偷偷看了她一下,她当时就知道,程燃对她动了心。她对程燃,说不上很喜欢,也说不上讨厌,不过,嫁给谁不是一样嫁?
在这个时代,女子除了嫁人,别无选择。
比起爹爹将她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,嫁给程燃也不错的。
她开始谋划将来嫁给程燃,谁料“情”字是无法控制,在谋划过程中,她也爱上了那个会在她生病时为她慌张,哄她喝药的俊俏郎君。
“红豆生南国,春来发几枝,愿君多采撷,此物最相思……”
她抽泣着,慢慢念着这句诗。
过去的一切仿佛一场笑话,泪水再次滴落到字面,将笔墨渲染而开。
旁的房间还有令人羞耻的声响,桌上的蜡烛火光微弱,照不清写字人的心情,毛笔带墨划过纸面,只留下几条优美的弧线,罗依桃低着头,继续写药方。
当时到底还是有认真看爹爹的药书的,还是有好好跟两个哥哥学习习字的……
许久,罗依桃放下毛笔,看着满满一张纸的药方笑得令人发指。她谋划着,发誓也要让杨曦月尝尝这种家破人亡的滋味。
杨大公子杨澈,好作画,喜美色,风流才子,是这百花楼的常客,也是青烟的恩客之一。
罗依桃亲自做了五个香囊,五个香囊不同香料,绣花也不同。
她借青烟和其他姑娘的手,送给杨澈。
杨澈最终配戴了牧丹送的香囊,身体从刚开始的咳嗽,变得越发虚弱,时不时还会咳出血来。
可他却丝毫没有怀疑到香囊上面来。
三个月后,罗依桃听闻杨家大公子杨澈得了绝症不治身亡,杨家小姐哭晕倒在程状元的怀中。
的确,都一个多月没来百花楼了,也该想到的。
太阳光透过窗户,打在她梳妆台的发簪上,她就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。镜子里的她眼帘垂下,看不出丝毫开心。
程郎啊程郎,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状元郎,杨曦月的夫君,与流落青楼的她两岸相隔。
或许他早就忘了当年的情意……
早该忘了当年送给她玛瑙手链时许下的诺言。
如今,家毁了,玛瑙手链也被杨曦月抢了去,真的只剩一条命了。
如果不是杨曦月,如果不是杨家……
“红桃,明月雅间,张公子有请。”
门外是龟奴拿着酒水跑来跑去的忙碌身影。
张公子是牧丹的恩客之一,与杨家有生意往来,也曾是杨曦月的爱慕者之一,喜欢吟诗作画,与杨澈也算是志趣相投。
虽说她的玉琴弹得好,但张公子鲜少听曲子,常喜欢与牧丹翻云覆雨。
有一次她与其他姑娘就被张公子点了去,为她和牧丹弹曲助兴,张公子酒气上头,险些把丁香姑娘给糟蹋了,还是牧丹救下她们。
罗依桃顿了顿,将梳子放下,直盯着桌子上的胭脂看,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。
来了,终于还是找来了。
杨曦月终于想起京城还有一个她,怀疑到她身上来了。
刚好研究了新的配方,那就从张公子下手吧。
罗依桃抹上胭脂。镜子里的她,嘴唇红得几欲滴血,脸白得堪比白纸,配上一身红衣,这样的妆容,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
她起身,抱上玉琴,打开门,笑得渗人。
明月雅间内,一个身形高且瘦得像一条竹竿似的白衣少年,正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美丽女子,笑着饮酒。
“哈哈哈……牧丹,你,呃,你也来一个……”
“哎呀~人家真的喝不下了嘛~~”
红桃进来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:张公子衣衫不整,抱着牧丹,拿着酒杯,喝得面色涨红。
一副纨绔子弟模样。
红桃一进门,就被满屋子的酒气熏得慌。她垂下眼帘,找个角落,将玉琴摆放好,准备演奏一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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