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初刻的椒房殿飘着冰糖雪梨的甜香，洛小蝶盯着食盒里的玉碗，忽然把勺子一撂：“小翠，把糖罐拿来，今日的雪梨汤，得加双倍冰糖。”
小翠手忙脚乱地扶住差点翻倒的糖罐：“娘娘，太医院说您嗓子刚见好。”
“让你加就加。”洛小蝶用银勺搅了搅炖得软烂的雪梨，汤汁泛起晶莹的糖泡，“今日是我的封后大典，本宫要让全天下知道，咱们的皇后，连眼泪都是甜的。”她忽然瞥见铜镜里自己眉间的花钿，忽然轻笑，“更何况某人喝不惯苦。”
小翠立刻心领神会地眨眼：“奴婢懂，陛下去年喝了您炖的苦瓜汤，整整三日没敢进椒房殿呢。”她忽然压低声音，“不过娘娘，您真要在大典上公开味觉共感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洛小蝶用指尖蘸了蘸汤汁，甜意顺着舌尖漫开，“总不能让陛下一辈子装着爱吃辣，今日之后，他的味觉，可就全落在本宫手里了。”
金銮殿的钟鼓响过九通，洛小蝶踩着金丝绣的小锅铲纹绣鞋，被萧承煜牵着手走上丹墀。殿内百官屏息，却见新帝没按规矩递上金册金宝，反而端起了食盒。
“今日给你补的封后典礼，朕不按老礼。”萧承煜的声音带着笑意，“战王妃嫁入皇室时，用糖霜馒头骗走了朕的蜜饯罐；在冷宫时，用辣味酥糖替朕挡了三次暗杀，今日，朕要用她亲手炖的冰糖雪梨汤，行这封后礼。”
殿中响起低低的议论。洛小蝶望着他眼中的火光，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御膳房，他偷喝她熬的雪梨汤，被烫到舌头的模样。此刻玉碗递到面前，她故意在他掌心轻轻一掐。
“陛下可要尝仔细了。”她压低声音，“这汤里加了川贝、枇杷蜜，还有……本宫的独门秘方。”
萧承煜舀起一勺汤，梨香混着冰糖的甜腻扑面而来。他忽然挑眉，这汤甜得过分，几乎盖过了雪梨的清香，却在咽下后，喉间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回甘，像她嘴角常有的浅笑，甜里藏着让人上瘾的温润。
“太甜了。”他忽然开口，殿中群臣齐齐变色。洛小蝶却看见他指尖在碗沿画了个小圈，这是他们在冷宫时的暗号，意思是甜得正好。
“甜吗？”她忽然握住他的手，在众目睽睽下将他的指尖放进自己口中，“陛下难道忘了？在美食阁，甜与苦从来相伴，就像这汤里的川贝，看着苦，却让甜更有滋味。”
殿内抽气声此起彼伏。太皇太后忽然轻笑，手中的佛珠发出清脆的响：“哀家就知道，这丫头的甜汤，迟早要甜了整个天下。”她望向萧承煜，“当年你父皇喝孝慈皇后的雪梨汤，也是这副甘之如饴的模样。”
萧承煜忽然反握住洛小蝶的手，让她腕间的银链在阳光下闪烁：“从今日起，朕的味觉，只属于皇后。”他忽然提高声音，“无论她炖的是冰糖雪梨，还是麻辣香锅，朕都照单全收。”
殿外忽然传来百姓的欢呼，不知谁起的头，竟唱起了《冰糖谣》：“冰糖雪梨甜又香，皇后娘娘坐朝堂，甜汤润了陛下心，百姓日子蜜里藏。”
洛小蝶望着殿下的苏婉儿，对方正把玩着香料瓶，指尖闪过一抹甜橙粉的橙黄。她忽然轻笑，想起昨日在御膳房，方糖明月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特意在苏婉儿的胭脂里加了点会让味觉失灵的草果粉，今日的封后礼，可容不得有人用香料乱了她的甜汤。
“陛下可还记得，”她忽然凑近他耳边，“在西市初见时，您说甜能让人忘了忧？”
萧承煜耳尖微烫，却仍面不改色：“朕更记得，你用糖霜在朕掌心画小锅铲，说 以后你的蜜饯，都归我管。”他忽然举起玉碗，“如今朕把整个天下的甜，都交给你管。”
太皇太后笑着摇头，向身边的老嬷嬷示意：“把哀家的冰糖匣子拿来，咱们的皇后，该有个甜甜蜜蜜的开头。”
当洛小蝶接过装满各地贡糖的匣子时，忽然看见苏婉儿转身离开，香料瓶的流苏在殿角闪过。她轻轻扯了扯萧承煜的衣袖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：“陛下，西南布政使袖口的甜橙香，怕是要飘去刑部大牢了。”
萧承煜忽然轻笑，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：“朕早让李崇盯着了，今日的封后宴，谁要是敢让皇后的甜汤变味，就得尝尝雪梨汤里的川贝有多苦。”
封后礼成，洛小蝶站在城楼之上，望着百姓们举着冰糖雪梨向皇宫叩拜。萧承煜忽然递来一块雪梨膏，正是她昨夜亲手熬的：“还记得在冷宫，你说等封后时，要让全天下的甜，都带着咱们的味道？”
“怎么不记得？”她咬下一口，甜润的滋味在舌尖化开，“所以本宫在雪梨汤里加了各地的贡糖，江南的冰糖，塞北的蜂蜜，西域的蔗糖，都化在这一碗里。”
萧承煜忽然握住她的手，让两人的银链与玉佩相触：“以后咱们的孩子，就用这碗雪梨汤开蒙，让他们知道，父皇母后的江山，是甜在舌尖，暖在心头的。”
城楼之下，前太子妃苏婉儿望着手中的香料瓶，忽然冷笑。瓶底的甜橙粉下，藏着前太子从西域寄来的味觉散，自从前太子谋反失败流亡塞北，她便以前太子妃身份留在宫中，定期将宫中动向绣在帕子上，随香料瓶送往漠北。此刻看着殿中帝后交握的手，指尖掐入掌心：今日若能让洛小蝶的甜汤失灵，漠北的前太子便能借天罚之名卷土重来。
“苏姑娘，陛下请您去刑部大牢。”李崇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，甲胄碰撞声惊碎她的思绪，手中的香料瓶险些落地，“陛下说，您袖口的甜橙香，和上个月漠北送来的密信味道一模一样。”
苏婉儿瞬间绷紧脊背。三个月前她刚通过香料瓶传递了萧承煜的兵力部署，此刻瓶中味觉散尚未撒出，密信却己败露。她强作镇定：“李将军说笑了，本宫不过是个弃妇。”
李崇忽然扯开她的袖扣，露出内侧绣着的漠北狼图腾，“漠北狼王的使者，上个月可是带着同样图腾的帕子被抓，陛下说了，今日的封后宴，容不得半点塞北沙砾。”他向身后羽林卫示意，“搜身！”
当苏婉儿被按倒时，洛小蝶正在城楼与萧承煜碰杯。她望着前者慌乱掉落的香料瓶，忽然轻笑：“还记得去年在御膳房，您说甜汤能辨万毒，原来连漠北的狼腥味，都藏在甜橙香里。”
萧承煜望着瓶中散落的味觉散，想起密探来报：前太子正在漠北训练毒兽，试图用西域香料控制野兽攻城。他忽然握住洛小蝶的手：“朕的皇后，早把冰糖雪梨熬成了边防哨，任何带着沙砾的香料，都融不进咱们的甜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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