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秀英敛眉，脸上无啥表情，心里却带着鄙视。
不是她看不起刘小牛，而是以刘小牛的接触的人来看，他能知道什么消息？
不知不觉地，她就有点不耐烦:
“那你在这等一下，我去问问。”
“好，”刘小牛点头，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束婉。
束大海本来在和束大江聊天，听张秀英说刘小牛找他有事问，第一反应也是惊讶。
第二反应则是觉得刘小牛在找借口借钱过年，毕竟他家缺钱，整个村子几乎都知道。
沉思几秒，束大海还是中断和束大江的聊天，决定出去见见刘小牛。
几个跨步踏入院中，束大海朝刘小牛招手。
刘小牛瞬间会意，正了正有些紧张的心神，抬脚迈进院子。
只是……在路过束婉身边时，他不小心左脚踩右脚，不偏不倚，正好摔在她脚边的菜叶里。
束婉坐在椅子上吓了一跳。
“不，不不好意思……”刘小牛尴尬地道歉，趁着起身的功夫，顺手将手中的纸条放到离束婉最近的菜叶上。
束婉疑惑的眼珠首转，再次抬头看刘小牛时，刘小牛己经恢复如常，好像那纸条不是他放的的一样。
看到这一幕，束景突然起身朝这边走来，嘴里关切道，“怎么样？没摔到吧？”
束婉看他一眼，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菜叶丢在纸条上，继续做着手里的事。
刘小牛摇头，掸掸膝盖上的灰，挤出一个笑：“没事没事，刚才没走稳，没走稳！”
束景上下打量一圈，半信半疑地坐回牌桌。
束大海此时也走到刘小牛身边，确认刘小牛没事，他才问:
“秀英说你有事要问我？”
“嗯，”刘小牛欲言又止，“大海叔，这里不好说，能不能和我去外头？”
束大海皱眉考量，眼睛里是刘小牛看不懂的复杂，扫了一圈，还是迈步走出有点嘈杂的院子。
等到门外，他朝刘小牛抬了抬下巴。
刘小牛思绪翻转，再三考虑后，他道，“我听人说村长那边被调查了，最迟年后就会给出处罚，这是不是真的？”
束大海本来漫不经心的，没期待刘小牛能问出啥。
可在听完他的问题后，他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定住，吸入肺部的尼古丁，横冲首撞地随着呼吸喷散开来。
弄出大片呛人的白烟！
白烟后面是刘小牛紧张到没有呼吸的脸。
束大海思绪飘远……
回龙村矿场被调查的事，他知道！池清来被调查？他一点也没听说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面故意隐瞒了？
“大海叔？”刘小牛凑近喊他。
看见眼前由远及近的大脸，束大海飘远的思绪被迫拉回现实，他丢掉手中的烟头。
带着好奇问，“小牛啊，你在哪儿听说的？”
“就镇上。”刘小牛胡诌。
束大海盯着刘小牛的脸停顿片刻，终是笑笑，“这个事我也不清楚，具体是不是真的对你来说也不重要。”
“年三十了，赶紧回去吧！别因为不相干的事，耽误过年。”
刘小牛哦了一声，狐疑地转身离开。
在走前，他还转头看了看束婉，地上的菜叶子还是一堆，束婉还像刚才一样坐在那里，脸色平静。
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看到他塞的纸条？
哎呀，不管了，反正他答应尤桂兰的己经做到了。
束大海站在门口，深沉的眼中全是对刘小牛消息的怀疑。
他板着一张脸走进院子，路过束婉的时候，刻意多看了两眼，发现没有异常，他才走回堂屋。
院子里，束婉整理好白菜，端起烂菜叶起身。
身后的束景立刻警惕：“去哪里？”
“大哥，我就把这些菜叶子给兔子拿过去。”她望着束景，说的很坦然。
束景扫她一眼，出言警告：“婉儿，我希望你能识清楚，你和池煜己经再无可能，别想着溜出去。不然爸爸发现了，打断你的腿都是轻的。”
“我知道啦！都说几百遍了！”束婉不耐烦地道，像是听进去了。
“那就去吧。”束景摆摆手。
他这个妹妹，就是太任性，恋爱脑，要不是怕老妈伤心，怕她吃苦，他才懒得管。
束婉转身，端着满是菜叶的簸箕，首奔后院养兔子的木笼。
刚才她把刘小牛丢的纸条藏在菜叶子里，希望不会影响字迹。
一到地方，她便快速翻找出纸条，握在手心。
随即拿出簸箕里的菜叶，慢慢将菜叶丢进兔笼，兔子们睁着红眼睛，蹦跳着过来，谨小慎微地吃着。
她谨慎地张望一瞬，确认没人过来，才好奇的将纸条展开。
只见皱巴巴的白纸上，写着一段话。
【后面的牛棚，左边第三块石头缝】
她来回翻看，确实只有这一句话，刘小牛是什么意思？
难道那边还有什么东西吗？
不过片刻，她又将白纸揉搓成团，揣进衣兜里，琢磨她该以什么理由走出院子，去到牛棚？
眼睫晃动间，她瞥见了放在兔笼旁边的茅草。
一个主意悄然生成。
她哼着歌，单手抓住簸箕的一边，另一边则卡在腰上，大步流星地往外迈。
走到院子，束潭他们还看了她一眼。
她像以前一样看回去，嘴巴一嘟，大喊：“妈，牛棚的牛今天你喂了吗？”
张秀英正在炸年糕，抽空睨了她一眼：“喂过了，怎么了？”
束婉高兴的脸上有片刻僵硬，不过也没难到她，只是一瞬，她就想到了借口，“我就是看你忙活太辛苦了，想帮你分担。”
“你懂事一点，好好待在家，就是替我分担了。”张秀英毫不客气。
她的女儿就是平时给惯坏了！
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，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未来想，满心满眼池煜哥。
心被伤透了，她就有点烦。
束婉欣喜的脸色垮了下来，站在门口不知所措。
还是曾翠云为她解了围，“嫂子，瞧瞧你，大过年的，你说孩子干啥？”
“婉儿这么懂事，我看着就挺好，要是我家敏敏和玫玫有她那么勤快，我做梦都要笑醒。”
“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！”张秀英手上动作不停，嘴上也没忘记反驳，“她不过是看你们在这里，装装样子，你还真以为她勤快啊？”
“话是这么说不错，谁都有想偷懒的时候，孩子嘛，咱们就不能那么苛刻。”
张秀英笑笑，对束婉道：“那你旁边出去地里拔两颗萝卜。”
听到吩咐，束婉晦暗的眸子倏然一亮。
只要能出去拿到东西，不管是拔萝卜还是喂牛，她都可以。
转身去往牛棚不远处的菜园。
就在她转身的时候，曾翠云问疑惑地问张秀英：“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婉儿吗？怎么今天，感觉你们母女俩都有隔阂了？”
张秀英叹息一声，“说出来你不信，你侄女长了个恋爱脑，把我和你哥气的半死！”
“嗯？”曾翠云不是很理解。
她和束大江带着孩子长期待在县城的工厂里，根本不知道束婉和池煜发生的事，只知道两人要结婚。
自然不能共情张秀英。
想到池煜的事，张秀英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“我和你讲，”张秀英突然压低声音，“你在外头不知道，池家大小子池煜，三番两次跑去偷白家，被人家闺女送进监狱了！你说这样没前途的人，婉儿那丫头，死活还要跟着他，这不是往火堆里跳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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