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记载中...”裴衡道，“就当是六千余年吧。”
裴凉垂下眼眸。
六千七百余年，王朝都不知更迭了多少次，但他裴家依旧高高在上，无论在哪个朝代，都是最顶尖的古世阀。
或许曾经也有不知多少个类似“宇文阀”的古阀同他裴家相争，最后都湮灭在了历史之中，连半分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裴衡目光忽然看向窗外云端。
“这么多年...我族所谋终要功成！”
裴凉心头一紧，却看裴衡转过目光落在裴凉身上，泄出悠古沧桑。
“凉儿！你是绝不可失的最终一步。”
......
某处奢华的楼殿之中。
李御坐在主位上，慢悠悠地喝着酒。
“苏兄？”
苏皓目光放在李御身上，答道：“怎么了！皇子殿下。”
大殿之中陷入了一片沉默，那其他几位年轻人同样将目光放在苏皓的身上。
这一刻，苏皓忽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。
“苏兄！”李御又喊了一声。
他的眸子宛如紫金钩子，压在了苏皓身上。
“你说，我父皇闭关二十年，他如今究竟是死是活？”
苏皓心脏陡然一缩：“这，这我怎知？！”
李御把玩着酒杯，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。
“当年他闭关昆吾，京城皆在传父皇乃是打算突破天人极限，成就陆地神仙，不少人还在欢欣鼓舞...可是你看如今呢？
“如今朝中大权被皇后与相国掌控，我李家作为皇家，竟然完全游离于朝政之外？我那太子兄，日日在他的东宫里看书写字.....”
李御说到此处都笑了起来——
“他一个太子，如今都二十又七了，竟然完全没有政权，身后没有一个幕僚？！”
苏皓吞了吞口水，完全不知该怎么答话。
“西皇子殿下的意思是？”
“你说如果让皇后还权，她会同意吗？”
苏皓使劲摇头。
“那女人肯定不会同意，”李御冷冷笑道，“但是她永远都只能做一个伪帝！因为大靖朝的气运依旧在我李家这里！”
到这个时候，苏皓再迟钝也隐隐明白了些什么。
否则无法解释，李御居然在此地与他说上这些要杀头的话。
苏皓正准备说话，却见李御站了起来，朝他一笑，那笑容宛如阴冷的蛟蛇。
“苏兄，你可愿意搏一搏从龙之功？”
......
裴国公府。
裴凉依旧在含章堂内与裴衡聊天，两人一边沏茶，一边对弈。
时间就这样从申时走到亥时。
“对了祖父，持轩辕剑便能定鼎天下，这传言究竟有几分属实？”
“从前有九分九，至于现在，一分也无。”
老人悠悠道。
裴凉依旧没有说话，等待着老人后话。
“轩辕剑之所以能被称为轩辕，便是因为在数万年前，生灵寥落，人族微弱之时，有位轩辕氏持此剑一统九州，建立了历史上第一个大统一王朝...”
虽然如今大靖划分为七十二州，行州郡治理，但这只是一千多年前的胤朝所划，逐渐沿袭下来。
但不少古籍和交流中，依旧用九州代指天下，便是因为在上古时期，天下只划为九州，且这九州，尚比如今的七十二州还要庞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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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朝气运...？”裴凉低喃。
他知道，这玩意儿就是天下一代代皇室所追求的东西，也是皇朝能够屹立的凭仗。
否则在个人武力如此出众的玄幻异世界，怎会出现类似前世一样的封建皇权统治，怕是早就划分地盘，似那江湖一般各自治理。
“是，这气运的含义便是一统天下，故而每任轩辕剑之主，都能得到皇朝气运的青睐，总能在皇朝末年，揭竿起义，攻入王城，夺得皇权。”
“那现在是？”
“现在自然没这魔力了！”老人笑着道，“自从稆旸手持轩辕剑依旧被嬴启围死在青石谷，这意向就己经破了！”
“按理说，有皇朝气运加持的稆旸，应当有这天命当天下共主，谁能想到那位嬴启如此逆天，顶着皇朝气运加持生生斩了稆旸，意向一破，轩辕气运自然就散了。”
老人笑呵呵道。
而裴凉听到这里，心头却忽而泛起一丝波澜。
他记得他有一缕命数，此刻正钻入轩辕剑中，慢慢孕养，难不成......？
命数与皇朝气运，在不少地方还真有几分相似，只不过命数大多作用于个人，而皇朝气运往往加持于一国。
“再加上那稆旸死前散不去的血煞，这轩辕剑，反倒成了人人惊惧的凶器。不过血煞即散，你且先用着…”
老人忽然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，“待到时机成熟，倒是可以用轩辕剑钓一钓那早己隐世的轩辕世家。”
裴凉道：“薛伯渊是在赤水原发现了始皇之陵，我己让家族暗卫悄然搜寻，最多不过三年应能找到那陵墓。”
老人点了点头，似乎对此并不上心，忽然道。
“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？”
“皇朝气运，皇后欲登基，可如今大靖朝的气运依旧在李家那里，得不到气运青睐，就无法改朝登基。”
听到裴凉此话，裴衡慢悠悠抿了口茶，笑道：
“这确实是个难题。”
这自然是难题，且还是不小的难题。
自轩辕氏肇基以来，历代王朝皆有“天命”加持。
《易》曰：“大哉乾元，万物资始，乃统天。”
凡真命天子，皆受天运之钟，得“皇朝国运”加身，此气运非人力所得，乃天地所赋，神人共鉴。
皇朝气运护佑皇家，一日未绝，则龙椅不倾。
即便天灾频发、民怨沸腾，只要“天命龙气”尚存，草寇义军皆不过是泥涂之蛙，终难撼动根基。
只有当气运衰微，天象逆乱，诸如“赤日当空”、“黑雨洒宫”、日月齐蚀”等天变之兆频现，方显王朝气数将尽。
此时，义军、乱臣乃有“破龙之机”。
历史上一代代的新朝建立，无疑不是建立在旧朝的气运衰微之下，否则皇朝气运庇护旧朝，即便乱臣攻破皇城，也无法得到气运加持，无法一统天下。
简单的说，皇朝气运选了谁，谁才有资格做天下共主。
它若是不喜旧朝，便会出现等各种天象逆乱之迹象，天底下的野心家见此机会，便纷纷揭竿而起，杀入京城，谁的表现最得气运满意，便可授予其新朝气运，成为下一代帝王。
而如今的大靖皇朝，虽然京城之中，皇后掌权，李家被压制得狼狈不堪。
但所有人都清楚，这天下依旧是李家的天下，这大靖朝的气运，依旧鼎盛如龙，且在李家头上，没有丝毫移目的迹象。
所代表的意思，就是大靖依旧有着绵长的国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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