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礼结束后的夜晚，毡房里只剩下煤油灯微弱的光。
暮雨跪在矮桌前，指尖轻轻擦拭爷爷的黑白照片。玻璃相框映出她泛红的眼眶，泪水无声地滑落，滴在相片上，又顺着爷爷微笑的皱纹晕开。
“爷爷……”她低声呢喃，声音像是被风雪揉碎了，“你说过要教我认遍草原上的草……怎么说话不算数……”
我站在门口，手中攥着贡布交给我的牧场合同，牛皮纸的边缘硌得掌心发疼。炉火快要熄了，冷风从毡房的缝隙钻进来，暮雨单薄的背影在灯下微微发抖。
我走过去，轻轻跪在她身旁，伸手覆上她冰凉的手指。
“暮雨。”我低声唤她。
她没抬头，肩膀却轻轻颤了一下。
“爷爷会在天上的某个角落看着你。”我慢慢收紧手指，把她的手和相框一起握住，“他会变成风，变成雨，变成草原上每一株新长的草……用另一种方式，继续守着你。”
暮雨终于转过头，泪眼朦胧地望向我。煤油灯的光在她脸上跳动，睫毛的阴影像是蝴蝶脆弱的翅膀。
“夏寒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我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，粗糙的指腹蹭过她柔软的皮肤：“我也会守着你，一生一世。”
她怔怔地看着我，眼泪又涌了出来，可这一次，她的嘴角微微扬起。
“夏寒。”她突然扑进我怀里，额头抵着我的胸口，声音闷闷的，带着哭腔，“我们结婚吧。”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手臂下意识地收紧，将她整个人圈住。她的发丝蹭着我的下巴，带着淡淡的奶香和草屑的气息。
“好。”我低头，唇贴在她发顶，“我们结婚。”
暮雨仰起脸，的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像是盛满了星光。我捧住她的脸，拇指着她的脸颊，缓缓低头，吻住了她。
她的唇冰凉，却柔软得像初春的嫩草。我感觉到她的手指紧紧攥住我的衣襟，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。
许久，我们分开，额头相抵，呼吸交融。
“夏寒……”她轻声叫我的名字，像是确认什么。
“我在。”我低声回应，“一首都在。”
窗外，雪又开始下了，细碎的雪粒轻轻敲打着毡房的毛毡，像是爷爷在遥远的天际，轻轻的笑
天刚蒙蒙亮，草原还笼罩在淡蓝色的晨雾中，暮雨坐在毡房的矮桌前，身旁围着几位年长的牧区妇女，她们用银梳蘸着新鲜的马奶，轻轻梳理她乌黑的长发。
“汉人姑娘出嫁要盘发，我们蒙古姑娘要编辫子。”一位老阿妈笑着，手指灵活地将暮雨的头发编成细密的发辫，每一根辫梢都系上小小的银铃铛，走起路来叮当作响。
暮雨望着铜镜里的自己，指尖轻轻抚过母亲留下的蓝袍子——那是爷爷一首珍藏的嫁衣，袖口的云纹己被岁月洗得泛白，却依然精致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胸口微微起伏，眼眶发热，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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