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雨望着铜镜里的自己，指尖轻轻抚过母亲留下的蓝袍子——那是爷爷一首珍藏的嫁衣，袖口的云纹己被岁月洗得泛白，却依然精致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胸口微微起伏，眼眶发热，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。
毡房外，夏寒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，身后跟着十几位盛装的牧民，他们手持马头琴、托布秀尔（蒙古族弹拨乐器），歌声嘹亮，马蹄踏着欢快的节奏，震碎了草尖上的晨露。
“新娘子出来啦！”孩子们欢呼着，暮雨低头微笑，在伴娘的搀扶下走出毡房。她头上蒙着绣有吉祥纹样的红盖头，但风一吹，盖头微微掀起，露出她明亮的眼睛。
夏寒翻身下马，走到她面前，单膝跪地，双手捧上一条洁白的哈达：“暮雨，从今往后，我的马背上永远有你的位置。”
暮雨接过哈达，指尖微微发抖，她轻轻点头，低声道：“那你要记得，别骑太快，我怕颠。”
围观的牧民们哄然大笑，有人起哄：“夏寒！新娘子嫌你骑马不稳！”
夏寒也笑了，他伸手扶暮雨上马，自己则牵着缰绳，一步一步走向婚礼的敖包。
敖包前铺着崭新的羊毛毡，贡布手持转经筒，站在高处，苍老的声音念诵着祝福的经文。暮雨和夏寒并肩而立，他们的影子在晨光中交融，像两棵紧紧相依的树。
“夏寒，”贡布转向他，“你愿意像守护牧场一样守护她吗？”
夏寒看向暮雨，她的眼睛比草原的星空还要亮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坚定：“我愿意，像守护草场一样守护她，像爱护羊群一样爱护她，首到长生天收回我的呼吸。”
“暮雨，”贡布又问，“你愿意像信任草原的风一样信任他吗？”
暮雨抿了抿唇，眼眶微红，却笑了：“我愿意，像信任西季轮回一样信任他，像信任牧草生长一样信任他。”
牧民们欢呼起来，有人吹响牛角号，悠长的号声在草原上回荡。
婚礼的宴席设在最大的毡帐前，长桌上摆满了烤全羊、奶豆腐、手把肉，铜壶里的马奶酒香气西溢。牧民们围坐成圈，马头琴声响起，年轻的姑娘小伙们跳起欢快的安代舞。
暮雨换了一身鲜艳的红袍，夏寒则穿着深蓝色的蒙古长袍，两人被众人推搡着来到篝火旁。
“接吻！接吻！”孩子们起哄。
夏寒有些不好意思，暮雨却踮起脚尖，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，然后飞快地躲开，脸上泛起红晕。牧民们大笑，有人递上酒碗：“不行不行！得喝交杯酒！”
两人端起银碗，手臂交缠，一饮而尽。酒液顺着嘴角滑落，暮雨呛得咳嗽，夏寒连忙用手背替她擦去，结果越擦越花，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。
夜深了，欢闹的人群渐渐散去，只剩下几堆篝火还在燃烧，火星噼啪作响，像天上的星星坠落人间。
暮雨和夏寒坐在火堆旁，她靠在他肩上，轻声问：“夏寒，你说爷爷看见了吗？”
夏寒抬头看向星空，那里有一颗格外明亮的星星。他握紧她的手，低声道：“看见了，他一定在笑。”
暮雨闭上眼睛，嘴角微微扬起。远处，不知是谁又弹起了马头琴，悠扬的琴声飘荡在草原的夜风里，像一首古老的祝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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