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北龙村的第六天，徐浩和心若一同前往英国，继续他的摄影工作。我和夏寒驾车去机场送别他们。回去的路上，暮雨的状态一首不是很好。自从前几天去通湖草原祭拜完她的爷爷和母亲后，她时常一个人发呆，忧心忡忡。
看着暮雨的样子，我心疼不己。我从她身后轻轻抱住她，她转过身，眼眶红润地看着我，说心若昨晚告诉她一个难以接受的想法——心若说，她这辈子不想结婚生子。
“在草原上，看到你祭拜爷爷时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，我突然明白，至亲离世的痛苦原来会一首持续。”暮雨低声重复着心若的话，声音微微发颤，“她说她不想让任何人因为她承受这样的痛苦，她想去世界各个角落，追求自己向往的自由。”
我轻轻抚摸暮雨的脸颊，擦去她眼角的泪水。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，落在她的白发上，那些银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。我低声安慰她：“时代变了，我们这种传统观念，终究会被时代的洪流掩埋。”
暮雨靠在我怀里，沉默了很久。她的身体微微发抖，像是草原上被风吹动的芨芨草。我抱紧她，低声说：“我们都老了，孩子有她自己的世界。只要她健康快乐，比什么都好，对吗？”
她没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，眼泪却再次滑落。
---
回忆：草原上的祭拜
六天前，我们西人驱车前往通湖草原。那是暮雨长大的地方，她的爷爷和母亲都葬在那里。一路上，暮雨的话很少，只是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，手指无意识地着那条她母亲留给她的旧手帕。
草原的风很大，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。我们走到坟前时，暮雨跪了下来，手指轻轻抚过墓碑上的刻字。她的动作很轻，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人。徐浩蹲在一旁，点燃了纸钱，火光映在他的脸上，他的眼神有些恍惚。
“我妈临终前，一首念叨着通湖的炒米。”他突然开口，声音低沉，“她说，小时候和姨妈常常偷吃外婆刚炒好的米，香得让人忘不掉。”
暮雨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。她没说话，只是低着头，肩膀微微颤抖。心若站在一旁，脸色苍白，手指紧紧攥着衣角。
当暮雨终于哭出声时，她的哭声像是压抑了太久的风暴。她伏在坟前，肩膀剧烈地起伏，仿佛要把几十年的思念和遗憾全部倾泻出来。心若站在她身后，眼眶通红，却始终没敢上前。
那天晚上，我们住在草原的蒙古包里。暮雨早早躺下，背对着我们，一动不动。心若坐在篝火旁，盯着跳动的火焰发呆。徐浩走过去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，她却突然开口：“徐浩，你说……人为什么会害怕死亡？”
徐浩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因为害怕被遗忘吧。”
心若摇了摇头，声音很轻：“不，是因为害怕活着的人痛苦。”
---
清晨的机场，人来人往。心若拖着行李箱，站在安检口前，回头看了我们一眼。她今天扎着马尾，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，像一只即将飞走的鸟儿。
“到了记得发消息。”暮雨上前，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，手指微微发抖。
心若点点头，突然伸手抱住了她，低声说：“妈，别担心我。”
暮雨的身体僵了一下，然后紧紧回抱住她，声音哽咽：“……好。”
徐浩站在一旁，冲我笑了笑：“夏叔，下次回来，我带你们去苏格兰高地拍照，那里的风景绝了。”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行，等你。”
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，暮雨站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我轻轻揽住她的肩膀，低声说：“走吧，回家。”
---
回去的路上，暮雨一首望着窗外。阳光透过云层，洒在远处的草原上，金色的光芒像是给大地镀了一层薄纱。
“夏寒……”她突然开口，声音很轻，“你说，我们是不是太固执了？”
我看了她一眼，没说话。
“我们总觉得，孩子应该按照我们的期望生活。”她低声说，“可心若说得对，人生是她自己的，她有权选择怎么活。”
我握住她的手，粗糙的指节轻轻着她的掌心。
“当年我们私奔的时候，你爸不也气得要打断我的腿？”我笑了笑，“可现在呢？他比谁都疼你。”
暮雨终于笑了，眼角泛起细纹。她靠在我肩上，轻声说：“是啊……我们都老了，还操那么多心干什么。”
夕阳西沉，最后一缕金光透过车窗，落在她的白发上。我握紧她的手，车子驶向回家的路。
远处的草原上，风依旧在吹，经幡依旧在飘。生命就像这片土地，生生不息，而我们，终究要学会放手，让孩子们走自己的路。
假如蜗牛会奔跑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I5K4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