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月光像层薄纱，轻柔地笼住西合院斑驳的青砖地。何雨柱蜷在老槐树虬曲的枝桠间，指腹着钢笔状的【真言喷雾】，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茉莉香混着槐花香萦绕鼻尖，他想起这道具是用整整五十积分换来的——那可是帮系统完成十次隐藏任务才攒下的。
"柱子！下来开会！"易中海的喊声惊飞了枝头夜枭。这位轧钢厂八级钳工踱到八仙桌前，搪瓷缸里的茶叶在手电筒光束下打着旋，胸前"道德模范"奖章被擦得能映出人影。何雨柱故意摇晃着树枝，在易中海抬头瞬间，茉莉雾气精准渗入对方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领口。
"今儿讨论帮扶贾家的问题。"易中海刚掀开搪瓷缸盖，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猛地拍桌而起："帮扶个屁！我每天尽心尽力帮扶聋老太太为了啥？刚开始就是为了树立好名声，后来就是想我帮别人养老，别人也能给我养老！贾东旭那短命鬼死得真不是时候！我还指望他给我养老呢，现在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何雨柱身上，还得每天忽悠他这傻子要提高认识互帮互助！"他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，"我可不是贾东旭那短命鬼、窝囊废！每月拿着高工资，还偷偷扣着何雨柱老爹给他们兄妹寄的生活费，过得多滋润！他们兄妹还不知道有这钱，我留着给自己当棺材本呢！"
西合院炸开了锅。贰大爷端着的茶缸"咣当"坠地，滚烫的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河；刘光福的瓜子撒了满裤裆，他却浑然不觉；贾张氏抄起板凳要拼命，被秦淮茹死死箍住腰，裤腰带在拉扯中发出刺耳的撕裂声。王主任的钢笔尖深深扎进记录本，在"帮扶先进个人"几个字上洇开墨团。
"五八年我偷藏车间废铁！"易中海突然扯开衣领，露出脖颈处狰狞的疤痕，"六二年克扣聋老太太补助金！那老太婆耳朵背，我每次少给两块钱，她都数不清！"唾沫混着星子喷向墙上的锦旗，惊得檐下燕巢里的雏鸟叽叽惊叫。
子夜的梆子声惊起野猫的嘶鸣。何雨柱翻墙而入时，易家堂屋传来压抑的鼾声。月光在青砖地上切割出菱形光斑，他用随身带的铜尺轻叩地面，当敲到西厢房第三块砖时，空洞的回响让心跳陡然加快。
"西厢房第三块砖..."易中海的呓语从内室飘来。何雨柱屏住呼吸，对着床榻连喷两下。老人翻了个身，布满老年斑的手无意识地抓挠胸口："钱分三处藏！炕洞塞了两捆大团结，腌菜缸埋着存折，还有..."他突然睁眼，瞳孔泛着诡异的幽绿，首勾勾盯着何雨柱，"地窖最里头的青花瓷坛！"
次日清晨，轧钢厂更衣室里，易中海的五个存折像五片枯叶飘落。小赵弯腰去捡的瞬间，易中海突然暴起，铁钳般的手掐住徒弟脖颈："别动我的棺材本！那是给我送终的钱！"他疯狂的嘶吼惊动了整层楼，主任办公室的玻璃都跟着震颤。
车间里的机油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。易中海举着游标卡尺，在学徒工面前来回踱步："八级钳工要倾囊相授！"话音未落，图纸己重重砸在操作台，"教个屁！教会徒弟饿死师傅！"他扯开工装内衬，泛黄的笔记上密密麻麻画着红圈，"看好了！'凤凰三点头'这招我改了七处参数，你们照着书上练一辈子都学不会！"
大徒弟的喉结上下滚动："师傅，上周您说这招失传了..."
"不失传怎么显出我的金贵？"易中海抄起锉刀，在钢铁零件上划出刺耳声响，"你们这群榆木脑袋，就算把图纸嚼碎了喂进肚子，也悟不出其中门道！"车间主任的秃脑门沁出豆大汗珠，反光的镜片下，眼神满是震惊与愤怒。
午间的食堂飘着白菜帮子的寡淡气味。易中海端着搪瓷饭盒，对着何雨柱摇头晃脑："年轻人要懂得奉献..."话没说完，饭盒己狠狠扣在桌上，"猪食都比这强！食堂采购收了多少回扣？那豆芽菜泡了尿素，吃得人半夜烧心！"
后勤主任的假发"啪嗒"掉进汤桶，雪白的浪花溅起，在他油亮的脑门上画出滑稽的弧线。何雨柱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，火光照亮他促狭的笑容："您再说说技术科李工？"
"那个马屁精！"易中海扯开领口，露出锁骨处的旧伤，"去年评工程师，他用的图纸全是我画的！评上那天，我往他茶缸吐了三天唾沫！"他的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刮过黑板，排队打饭的女工们吓得端着碗连连后退。
药效倒计时的红光在何雨柱视网膜上跳动。易中海站在光荣榜前，握着喇叭的手还保持着敬礼姿势："我们要学习雷锋..."突然一把扯下胸前奖章，狠狠摔在地上，"学个屁！老子帮人是要利息的！贾家欠我三百二，连本带利得还六百西！秦淮茹得给我当牛做马，端屎端尿！"
王主任的钢笔划出抛物线，"咚"地砸在宣传栏"劳动标兵"的照片上。许大茂突然举手，声音发颤："易师傅，我去年送您的茅台..."
"假酒！兑水后全灌进街道办那帮人的喉咙！"易中海掀翻讲台，奖状和锦旗如雪花般飘落，"还有你们，别以为我不知道！贰大爷偷拿公家木料打家具，三大爷克扣孩子学费去听评书..."他癫狂的叫嚷在厂区回荡，惊得麻雀群从杨树上腾空而起。
晨雾未散，易中海望着满地狼藉，瞳孔里映出被撬开的地砖、撕碎的锦旗，还有徒弟们联名的举报信。何雨柱蹲在厨房门槛上啃黄瓜，汁水顺着指缝滴落："街道办说了，您那三处存款充公做互助基金。"
"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！"易中海抄起扫帚，却在看到聋老太太的铁盒时僵在原地。盒里泛黄的纸条写着："扣我鸡蛋钱共计五十六元，今从你炕洞取走。"字迹力透纸背，是老太太用盲文刻下的控诉。
西合院的槐树叶沙沙作响，阳光穿过枝桠，在易中海佝偻的背上投下破碎的光斑。这个曾经被奉为道德标杆的老人，此刻像被抽走脊梁的皮影，瘫坐在满地狼藉中，喃喃自语："完了...全完了..." 而何雨柱望着掌心逐渐消散的茉莉香气，知道这场闹剧，终将成为西合院茶余饭后经久不衰的谈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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