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桥镇的晨雾像团未揉开的棉絮,裹着青石板路上的焦饼渣与灭烬丝灰烬。
陈铁锁蹲在王婆的烤炉前,看老人用尾椎骨血在新揉的面团上画焚骨纹,血珠渗进麦粉的纹路,竟与他后背的灭烬纹隐隐共振。
红绡蜷在锻骨铺的木架上,尾尖光秃秃的,像截被啃秃的芦苇,却仍用狐耳尖扫过陈铁锁的后颈,以示抗议。
“疼就说。”
陈铁锁捏着王婆给的灵泉蛋,蛋壳上的护道纹还带着红绡尾尖的温度。
昨夜她用尾尖血替他挡下三记灭烬丝,此刻尾戒暗得几乎看不见微光。
“要你管!”
红绡猛地甩尾,却忘了尾毛己褪,光秃秃的尾巴拍在木架上发出闷响,
“本巡察使的尾尖血,够浇灭十座骨灵灯!”
话虽狠,耳尖却在看见陈铁锁掌心的焦痕时,不自主地抖了抖——那是他用锻骨锤硬接骨刀时,被灭烬纹灼出来的。
王婆将烤好的焦饼码进竹篮,饼皮上的焦痕歪歪扭扭,像极了陈铁锁母亲苏青瓷当年教他写的第一个“烬”字。
老人围裙下的尾椎骨纹身泛着微光,与烤炉暗格里的脊骨碎片遥相呼应:
“铁锁,你娘临走前留了句话——‘焦饼渣落在哪,无烬体的骨就该守在哪。’”
她忽然转身,将半块焦饼塞进红绡嘴里,
“小狐崽子,尾尖褪毛就别硬撑,当年你娘护着苏青瓷时,尾巴也秃过三次。”
红绡呛得咳嗽,焦麦香混着尾尖血的铁锈味在舌尖炸开:
“老…老东西!谁要听你提母上大人!”
尾巴却诚实地盘住陈铁锁的手腕,将残留的尾尖血渡进他伤口。
陈铁锁掌心的黑痣微微发烫,想起昨夜在烤炉暗格看见的三块脊骨碎片,每块都刻着与锻骨锤相同的齿印——
那是母亲用尾椎骨血,在他幼年练锤时,一锤一锤刻进去的共生纹。
锻铁铺方向传来三声闷响,老周的锻铁声比往日慢了三分。
陈铁锁摸着腰间的锻骨锤,齿印里嵌着的尾椎骨粉与红绡的尾戒共鸣,忽然起身:
“我去看看周叔。”
红绡的尾尖条件反射般卷住他袖口,又慌忙松开:
“谁、谁要跟你去!本巡察使要盯着王婆烤饼,免得她偷藏尾椎骨血!”
话未落,人己踉跄着撞向木架,尾戒在晨光中闪过微光——
她在强撑着替他护法。
锻铁铺的门虚掩着,铁锈味混着灵泉的水汽扑面而来。
老周正对着砧板上的骨铁箭头发呆,箭头尾部的焚骨花刻痕比昨夜深了三分,却在陈铁锁推门时,迅速用破布盖住。
“周叔,伤口如何?”
陈铁锁看见老人袖口的血迹,那是昨夜加固槐树洞阵法时,被灭烬丝划伤的。
老周摆摆手,锻铁砧上摆着半块焦饼,饼皮上的焦痕竟组成骨桥镇的地图:
“铁锁,你看这焦痕。”
他用锻骨钳夹起箭头,骨铁在晨光中泛着淡金,
“昨夜在槐树洞,我看见你娘布的阵眼——是用焦饼渣和脊骨碎片砌的,每块砖都刻着你的乳名。”
陈铁锁的指尖抚过砧上的焦痕,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,母亲在暗河石壁用血画阵,焦饼渣掉在她颤抖的指尖,像撒了把碎星。
那时他不懂,为何母亲总在阵眼处留半块焦饼,如今才明白,无烬体的骨血,早就和这市井的烟火气,炼成了最坚韧的护道纹。
“周叔,”
他望着老周鬓角的白发,突然开口,
“我娘和王婆,是不是血河宗的人?”
锻铁钳“当啷”落地,老周的手背上,与王婆相同的尾椎骨纹身微微发烫:
“铁锁,有些事,等你能咬碎玄铁炉的时候再问。”
他弯腰捡起箭头,尾尖突然指向骨河方向,
“不过有件事——今早骨河的水,开始朝着烤炉流了。”
陈铁锁心头一震,想起昨夜红绡的尾尖血滴在花田,竟催生出焚骨花。
他走到锻铁铺门口,看见骨河的浊水泛着微光,水流汇聚的方向,正是王婆的烤炉——
那里藏着无烬体的共生核心,藏着母亲未说完的半句话,藏着红绡尾尖的千年灵脉。
回到烤炉前,红绡正趴在竹篮上打盹,尾尖无意识地卷着半块焦饼。
王婆坐在炉前,用锻骨锤的碎齿在面团上刻阵,每道刻痕都与陈铁锁后背的星图重合:
“铁锁,你知道无烬体为何总被追杀吗?”
她忽然抬头,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焦麦粉,
“因为我们的骨,能让凡俗的烟火,烧穿天道的网。”
陈铁锁摸着掌心的黑痣,那里还留着红绡尾尖的温度。
他想起红绡在血色雾中说的“第13次轮回”想起老槐树渗出的血河宗气息,忽然明白,无烬体的逆仙路,从来不是靠高阶灵器或强大功法——
而是像王婆烤饼、老周锻铁、红绡用尾尖血缝补伤口那样,将凡心熬成最烫的火,把日子酿成最烈的酒。
“呆子!”
红绡突然跳起来,尾戒发出微光,
“骨河下游有灭烬丝的气息!”
陈铁锁转身,看见晨雾中走来三个灰影,腰间的骨灵灯映出紫微星纹——是天机阁的密探。
红绡的尾尖下意识护在他身前,却因褪毛而发抖,反被他轻轻推开。
“来得正好。”
陈铁锁攥紧锻骨锤,齿印处的尾椎骨粉与红绡的尾戒共鸣,焦饼渣从袖口滑落,在青石板上拼成焚骨阵,
“我正想问问,你们天机阁的灭烬丝,为何会认无烬体的骨血?”
为首的密探举起骨刀,刀刃上的紫微星纹却在焦麦香中扭曲:
“无烬体的骨,本就是天道的裂痕!”
话音未落,陈铁锁己欺身而上,锻骨锤砸在对方手腕,青铜皮肤与骨刀相撞迸出火花。
焦饼渣借着冲击力炸成护道纹,竟将紫微星纹烫出缺口。
红绡趁机甩出尾戒,尾尖血珠点在骨刀的灭烬纹上,狐火瞬间蔓延:
“你们的天道,连焦饼渣都怕,算什么东西?”
密探们在护道纹中崩解时,陈铁锁发现他们的衣襟里掉出半张密令,上面用灭烬血写着:
“无烬体脊骨碎片,可炼灭烬天灯,照破轮回。”
他忽然想起红绡说的“第13次轮回”,想起王婆烤炉暗格的三块脊骨碎片,突然明白,母亲和王婆,早就将他的骨血,炼成了打破轮回的钥匙。
晨雾渐散,王婆的烤炉飘出比往日更浓的焦麦香。
陈铁锁坐在青石板上,看红绡用尾戒的微光修补尾尖绒毛,看老周在锻铁铺刻新的焚骨纹,看王婆将新烤的焦饼分给早起的镇民。
“铁锁,”
王婆突然塞给他半块焦饼,饼皮上的焦痕是母亲的字迹,
“当年你娘说,无烬体的骨,不该埋在暗河石壁,该长在烟火人间。”
她望着骨河方向,水面倒映着锻铁铺的火光,
“现在你看,这焦饼香,不就引来了天道的追兵?”
陈铁锁咬着焦饼,感受着饼皮在齿间碎裂的脆响,混着红绡尾尖血的温热,在胸腔里酿成一团火。
他望着远处的老槐树,树冠在晨雾中显化出古碑基座的轮廓,忽然明白,所谓逆仙,不过是用凡人的烟火,烧出一条天道未写的路——
就像王婆的烤炉,就像老周的锻铁砧,就像红绡的尾尖,在这市井的晨雾里,在这焦麦的香气中,硬生生闯出一条,用凡骨铺就的仙途。
红绡的尾尖突然轻轻扫过他手背,带着劫后余生的温度:
“呆子,发什么呆?”
她掏出王婆给的灵泉蛋,用尾尖血画了道护道纹贴在他伤口,
“再不吃饼,本巡察使就抢了!”
陈铁锁笑了,将最后半块焦饼塞进她嘴里,看她呛咳着甩尾,耳尖泛红却舍不得吐掉。
晨雾里,骨桥镇的青石板上,焦饼渣与灭烬丝的灰烬混在一起,竟长出了第一株焚骨花,花瓣上的纹路,与他掌心的黑痣,与红绡的尾戒,与王婆的尾椎骨纹身,组成了完整的共生图腾。
这烟火气里藏着的,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仙法,而是凡人的倔强与温热——
是王婆烤饼时的烟火,是老周锻铁时的火星,是红绡尾尖的温度,是母亲留在焦饼渣里的半句话,是无烬体用骨血和凡心,向天道递出的,最滚烫的战书。
晨钟响起时,陈铁锁摸着锻骨锤上的齿印,那里还留着红绡尾尖的温度。
他知道,下一场战斗就在雾中,可手中的焦饼尚暖,身边的人尚在,这就够了——
毕竟,逆仙的路再难,总要有焦麦香引路,总要有尾尖血护道,总要有凡人的烟火,照亮这漫漫骨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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