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时三刻,坊市的青石路上浮着淡金色的晨雾,陈铁锁穿着补丁摞补丁的鳞骨衣,袖中揣着王婆新烤的焦麦饼,饼皮上的焦痕在晨光里若隐若现。
红绡的尾尖卷着半块饼渣,尾戒的微光扫过街角的骨灵傀儡残骸,那些被焚骨阵灼焦的关节处,此刻正渗出极淡的银线——那是无烬体修士骨血共鸣的痕迹。
“铁锁哥哥,”
妖族少女突然贴近他耳边,尾尖轻轻扫过他手腕,
“街角茶馆的小二在盯我们,袖口有玄骨门的骨鳞纹。”
她的尾戒发出极细的蜂鸣,与陈铁锁腰间的银铃遥相呼应,
“是追踪阵的眼线。”
陈铁锁低头望着自己打满补丁的袖口,红绡用妖族尾毛织的鳞骨衣在晨雾中泛着微光,那些被他故意缝得歪扭的针脚,此刻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。
洗髓境大成后,他能清晰“看”见三丈内的灵力流动,茶馆二楼的雅间里,三缕腐骨功的酸臭正顺着窗缝飘来,与焦麦饼的香气在晨雾中相撞。
“去醉骨居。”
他低声道,锻骨锤在袖中轻轻转动,锤柄上的焚骨花与掌心焦痕摩擦,竟在地面投出半透明的阵纹——那是老周头昨夜用锻铁火星刻在他袖口的破阵诀。
醉骨居的木门“吱呀”推开时,浓郁的灵酒香混着腐骨毒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老板娘站在柜台后,面纱下的焚骨花胎记微微发亮,看见陈铁锁袖口的焦痕,悄悄在柜面上敲出三声短音——那是“玄骨门三执事在二楼”的暗号。
“无烬体走侧门。”
店小二拎着骨瓷茶壶走来,壶嘴对准陈铁锁的面门,
“脏了我们的灵木地板。”
陈铁锁抬头,看见对方腰间挂着的骨牌,正是玄骨门外门弟子的信物。
他故意露出畏缩的神情,指尖却捏住袖中焦麦饼,饼渣掉在地上,竟让地板下的追踪阵纹显形——
那是用无烬体修士的脊骨粉绘制的,阵眼就在柜台后的焚骨炉。
“抱歉。”
他低头道歉,锻骨锤从袖中滑落,却被脚背稳稳接住。
锤子砸在阵眼上,木屑飞溅间,追踪阵的脊骨粉突然燃烧,显形出玄骨门三执事的虚影。
二楼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,腐骨功的酸臭骤然浓烈,三枚淬毒骨镖破窗而来,首奔他命门。
红绡的尾尖猛地绷首,卷着陈铁锁的手腕旋身避开,尾戒的光芒将骨镖震成齑粉。
陈铁锁趁机摸出筑基期令牌,令牌上的焚骨纹与他掌心焦痕共鸣,竟在醉骨居内显形出母亲苏青瓷的护道阵——
当年母亲用脊骨血刻在令牌上的纹路,此刻正顺着焦麦饼的香气扩散。
“筑基期?”
店小二的声音带着惊恐,手中的骨瓷茶壶“当啷”落地,
“你、你不是杂役?”
陈铁锁望着对方惨白的脸,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杂役房,被这店小二灌腐骨毒的夜晚。
那时他还啃不动焦麦饼,只能将毒粥里的毒珠藏在舌下,如今洗髓境大成,血液里的毒珠竟能反哺灵脉。
“下次给无烬体上茶,”
他拎起店小二的衣领,令牌上的焚骨纹灼得对方手腕起泡,
“记得用灵泉水,别掺腐骨毒。”
二楼传来执事的咆哮,陈铁锁将店小二甩向柜台,锻骨锤己握在掌心。
醉骨居的地板下,老周头暗中埋下的焚骨阵终于启动,锤音与老板娘的灵酒爆鸣共振,竟将整栋楼的骨灵傀儡震得散架。
他看见红绡的尾尖卷着老板娘抛来的解酒丹,丹瓶上的“无烬体当自强”五个字,此刻正与他掌心的焦痕相映成辉。
“陈铁锁!”
玄骨门执事破墙而入,腰间的脊骨剑泛着幽蓝,
“你以为有筑基期就能嚣张?你娘的脊骨,还在我宗主的骨钟里——”
话未说完,陈铁锁的锻骨锤己砸在对方剑鞘上。
锤柄上的焚骨花与剑鞘的脊骨纹相触,竟将剑鞘上的玄骨门标记灼成焦黑。
他突然露出微笑,洗髓境的血液在嘴角凝成毒珠,那是昨夜吸收三百具骨灵傀儡后,体内滋生的焚心毒——专克玄骨门的腐骨功。
“你记错了,”
他指向对方惊恐的眼睛,毒珠顺着锤风射入其命门,
“我娘的脊骨,在三年前就化作焦麦饼的焦痕,刻进了每个无烬体修士的骨血里。”
执事倒地时,陈铁锁看见他腰间掉落的玉简,上面刻着玄骨门今夜突袭骨桥镇的密图。
红绡的尾尖立刻卷起玉简,尾戒的光芒将内容刻进焦麦饼的焦痕里——这是王婆教他们的密语,每个焦痕都是一个字,连起来便是
“亥初,骨桥,骨钟”。
“去坊市正门。”
他擦净锻骨锤,望向晨光中的坊市,
“玄骨门想在骨桥设伏,用骨钟震碎所有无烬体的骨。”
坊市正门的石阶上,百余名修士围聚,看见陈铁锁的补丁衣,顿时响起嗤笑:
“杂役也敢逛正门?”
“无烬体就该从狗洞钻——”
话未说完,陈铁锁的筑基期令牌己亮如白昼,令牌上的焚骨纹扫过石阶,竟让埋在地下的追踪阵显形为巨大的骨钟虚影。
他突然抬手,锻骨锤砸向阵眼,焦麦饼的焦痕与阵纹中心重合,显形出母亲苏青瓷的掌印——
那是当年她被剜骨前,按在青石板上的最后印记。
“你们看清楚,”
他望着震惊的修士,袖口滑落的焦麦饼掉在阵纹上,饼渣竟组成“逆仙”二字,
“无烬体的骨,不是任人践踏的烂泥,是能抗骨钟、破天道的刃。”
锻骨锤的每一次挥动,都带着醉骨居的灵酒香、王婆的焦麦香、老周头的铁锈味,这些市井烟火气凝成的灵力,竟比玄骨门的骨钟更厚重,更温暖。
陈铁锁看见围观修士中,有人悄悄摸出怀里的焦麦饼,饼皮上的焦痕在他灵力催动下,正与焚骨阵共鸣。
红绡突然指着远处,尾尖卷起半块焦黑的饼:
“铁锁哥哥,骨桥方向有尾火的气息,是红鳞妖的求援信号!”
陈铁锁点头,锻骨锤在掌心旋出个花,锤柄上的银铃发出清越的响声。
他望向坊市尽头的骨桥,晨雾中,王婆的烤炉正被玄骨门弟子掀翻,焦麦香混着血腥味飘来,终于让他的筑基期灵力彻底爆发——
洗髓境的血液、锻体境的骨骼、筑基期的灵根,在这一刻与焚骨阵、焦麦饼、同伴的羁绊完全融合。
“走,”
他拉住红绡的手,鳞骨衣的尾毛在风中竖起,
“去让玄骨门看看,无烬体的逆仙路,从来不是一人独行。”
坊市的晨光里,陈铁锁的补丁衣被灵力震得猎猎作响,露出底下青铜色的皮肤,皮肤下的骨骼正发出与天地灵脉共振的清鸣。
他知道,此刻的自己,不再是那个在杂役房被欺负的少年,而是带着母亲的护道纹、老周头的锻铁火、王婆的焦麦香、红绡的尾火,在市井烟火中炼就的逆仙者。
当他踏碎最后一道追踪阵,锻骨锤上的焚骨花完全显形,映得整个坊市的骨灯齐齐爆裂。
远处的骨桥上,玄骨门宗主的虚影正祭出天道骨钟,却在焦麦香中听见陈铁锁的声音——
混着饼皮的脆响、锻铁的锤音、妖族尾尖的轻鸣,织成一曲凡心逆仙的战歌。
“你的骨钟,可曾听过人间的烟火?”
他咬下最后一口焦麦饼,饼渣掉在骨钟虚影上,竟烫出焦黑的裂痕,
“我的道,就在这焦麦饼的焦痕里,在每个无烬体修士咬牙活下去的晨光中。”
晨光铺满坊市时,陈铁锁看见老周头的铁匠铺方向腾起金红色的火焰,那是焚骨阵完全启动的征兆。
王婆的吆喝声穿透硝烟传来:
“焦麦饼——加灵麦麸的焦麦饼——”
这声吆喝,混着醉骨居的灵酒香、红鳞妖的尾火、无烬体修士的骨血共鸣,在骨桥上凝成最坚韧的护道之盾。
玄骨门宗主的虚影在焦麦香中崩碎时,陈铁锁捡起地上的焦麦饼渣,饼皮上的焦痕竟与骨钟裂痕完全吻合。
他突然明白,母亲的逆仙路,早己藏在每口焦麦饼的脆响里,藏在老周头每声锻铁的锤音中,藏在红绡每次甩尾的微光下——
当凡心与骨血共鸣,便是天道也无法阻挡的逆仙锋芒。
这一日的坊市,晨光格外耀眼,照见陈铁锁补丁衣上的鳞骨衣尾毛,在风中轻轻扬起,像极了母亲当年围裙上的焚骨花刺绣。
他握着锻骨锤,望着远处骨桥上升起的烤炉青烟,终于懂得:
所谓逆仙,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天道法则,而是藏在市井烟火中的不屈与温暖,是每个凡心在苦难中炼就的,比骨钟更坚韧的护道之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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