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后的骨河结着薄冰,晨光透过冰面,将红鳞妖尾火融化的水洼映成金红色。
陈铁锁蹲在河边啃焦麦饼,饼皮的脆响惊飞冰面的骨鳞鱼,鳞片落处竟显形出玄骨门的冻骨阵纹路——
这是昨夜红绡尾尖预警时,他在冰层下发现的异样。
“铁锁哥哥,你的牙印!”
红绡突然指着冰面,尾尖卷起块饼渣抛向远处,
“焦痕落的位置,和冻骨阵的命门一模一样!”
她的尾戒在冰面上投出微光,尾尖扫过之处,冰层下的玄骨纹滋滋冒起白烟。
锻骨锤砸在冰面,火星溅在焦痕上,冻骨阵应声崩裂。
陈铁锁望着冰层下翻涌的腐骨毒雾,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杂役房,外门弟子用腐骨水灌他,却被洗髓境的血液净化的场景。
此刻毒雾遇焦麦香,竟如积雪遇热般消融,显形出藏在冰下的骨灵傀儡。
“无烬体的杂碎,”
冰面突然裂开,玄骨门左使踏骨舟而来,舟身嵌着七具无烬体的脊骨,
“冻骨阵冻得住灵脉树,冻不住你这张啃饼的嘴?”
他抬手间,骨舟上的脊骨发出尖啸,与陈铁锁体内的血液产生共鸣。
陈铁锁的指尖掐入掌心,青铜色皮肤下的焚骨纹亮起。
他认出其中一具脊骨上的焦痕——那是王婆烤饼时,因炉温不稳留下的歪斜印记,正是三年前李大叔替他挨了一记骨鞭的位置。
“李大叔的骨,”
他咬碎饼渣,焦香混着血迹喷在骨舟上,
“是用来护着锻铁巷的烤炉,不是给你当船板的。”
红绡的尾尖突然绷首,尾戒光芒大作:
“铁锁哥哥,他用无烬体的骨炼阵!”
她的尾骨鞭卷起河底的焦麦饼渣,尾火点燃饼渣的瞬间,所有骨灵傀儡的关节处突然冒出青烟——
饼渣里混着红鳞妖的尾骨粉,正是老周头昨晚修补鳞骨衣时,偷偷掺入的焚骨纹引。
锻骨锤带着烤炉的余温砸向骨舟,陈铁锁“看”见舟身的玄骨纹在焦麦香中扭曲。
这些纹路他曾在王婆的烤炉内壁见过,是母亲苏青瓷用脊骨血刻下的护道纹,此刻被玄骨门倒转成阵,却在焦麦香中逐渐显形出原本的焚骨印。
“你偷了我娘的护道纹,”
他的指骨顺着焦痕点爆阵眼,金灵根硬化的指节在冰面划出火星,
“却不知道,凡心护道,从来不是靠骨钟与毒雾。”
冰面下的灵脉树根须突然破土,将骨舟缠成焦麦饼的形状,“你听——”
红鳞妖的尾火歌声从河底传来,混着老周头的锻铁声、王婆揉面的动静,在冻骨阵中织成一张凡心大网。
陈铁锁掌心的焦痕与灵脉树共鸣,显形出母亲在灶前的剪影,她手腕翻动间,面团化作焚骨剑的虚影,每道剑痕都带着焦麦饼的香气。
左使的骨刀砍来,却被鳞骨衣的尾毛弹开。
陈铁锁反手夺刀,用锻骨锤将其砸成烤饼的模子:
“记住了,”
模子边缘的焦痕对着对方命门,
“无烬体的骨,能抗冻骨阵,也能烙出护道的焦痕。”
骨舟崩裂时,七具脊骨突然发出清鸣,显形出各自生前的记忆:
张婶在王婆摊前数碎银,李大叔用锻骨锤替他挡住骨鞭,老陈头在密道刻焦饼地图……
这些被玄骨门视为蝼蚁的无烬体,每个都曾在市井烟火中,用焦麦香焐热过彼此的骨血。
“他们的骨,”
陈铁锁接住坠落的脊骨,焦痕与他掌心完全重合,
“是锻铁巷的青石板,是王婆烤炉的耐火砖,是红鳞妖尾尖的暖,你炼得了骨,炼不了——”
他指向远处冒起炊烟的锻铁巷,“烤饼时飘出的那口人间烟火。”
左使的虚影在焦麦香中消散前,惊恐地望着陈铁锁鳞片衣上的尾毛——
每根毛梢都沾着焦麦饼渣,在阳光下泛着金红,那是连冻骨阵都无法冻结的,凡心的温度。
冰层融化时,红绡蹲下身,用尾尖卷起李大叔的脊骨:
“铁锁哥哥,王婆说过,无烬体的骨要埋在焦麦田里,来年能长出护道的苗。”
她的尾戒与脊骨上的焦痕相触,竟在冰面种出株焚骨花,花瓣上的纹路,正是李大叔生前最爱买的焦麦饼形状。
返回锻铁巷的路上,陈铁锁摸着怀中的脊骨,突然发现骨节处刻着行小字:
“给铁锁的饼,多撒把灵麦麸。”
那是李大叔的字迹,墨色里混着焦麦香,显然是用饼渣调墨所写。
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夜,李大叔曾把最后半块饼塞给他,自己却在雪地里冻了整夜。
“周伯,”
他将脊骨递给老周头,
“用焚骨纹把这些骨连成烤炉吧,就放在骨桥头。”
锻铁火星溅在脊骨焦痕上,显形出母亲当年画的烤炉图,
“以后过往的无烬体修士,都能在炉前烤口热饼,暖一暖被冻僵的骨。”
老周头的铁锤顿在砧台上,铁砧发出清越的鸣响:
“你娘当年说,护道的最高境界,是让每个无烬体都能在风雪里,咬得动焦麦饼。”
老人望向巷口,王婆正端着新烤的饼走来,围裙上的面粉落在雪地上,竟成了焚骨纹的雏形。
“铁锁,”
王婆递过饼,饼皮上的焦痕在阳光下像道裂缝,
“这炉饼加了红鳞妖的尾骨蜜,能让冻僵的骨头听见河水流。”
她突然盯着陈铁锁的掌心,那里的焦痕不知何时与脊骨、灵脉树、鳞骨衣的尾毛连成一片,
“你娘的护道纹,怕是要在你掌心烙成天道了。”
暮色漫过骨桥时,陈铁锁站在新砌的烤炉前,看红绡用尾尖给灵脉树浇水。
炉中火星溅向夜空,与灵脉树的荧光交织,显形出母亲的笑脸。
他突然明白,逆仙从来不是一人成圣,而是让每个被践踏的凡心,都能在焦麦香里重新挺首脊梁,让每块被剜去的骨,都能在锻铁火星中炼出护道的锋芒。
这一夜,锻铁巷的烤炉第一次照亮骨桥,焦麦香混着尾火的温热,顺着骨河漂向每处冻骨阵。
陈铁锁枕着鳞骨衣入眠,梦见李大叔们的脊骨在烤炉旁苏醒,每人手中都攥着块焦麦饼,饼皮上的焦痕,连成了比天道更广阔的,凡心的地图。
雪又落了,却再冻不住烤炉的烟火。
红绡的尾尖扫过炉灰,尾戒与陈铁锁掌心的焦痕共振,在雪地上画出一行字:
“凡骨逆仙,先暖人心。”
而这行字的笔画,正是焦麦饼的焦痕所化——
原来最坚硬的逆仙之道,从来都藏在市井的烟火里,藏在每个无烬体修士咬碎焦麦饼时,眼底未灭的光。
冰山上的一片雪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I6NL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: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