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至前的骨河结着三尺厚冰,冰面映着锻铁巷的灯火,像面碎了又补的玄铁镜。
陈铁锁蹲在王婆的烤炉前翻动焦麦饼,饼皮与铁鏊相触的“滋滋”声里,混着红绡尾尖扫过冰面的“簌簌”响——她正在用尾戒探测冻骨阵的异动。
“铁锁哥哥,冰下有三十七道骨链,”
红绡的尾尖突然绷首,尾戒在冰面投出金红光圈,
“链头拴着张婶的脊骨碎片,玄骨门想借冬至阳气炼骨钟。”
她说话时,尾毛扫过陈铁锁的鳞骨衣,被焦麦香煨了整夜的尾毛竟在冰面上熔出细孔,露出下面的焚骨纹。
锻骨锤砸在冰面,火星溅在焦麦饼的焦痕上,冰下的骨链应声崩断三根。陈铁锁盯着饼皮上的焦痕,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
“冬至的焦麦饼要多烤三成,焦痕能勾住阳气。”
他反手将半块饼拍在冰面,焦痕与冻骨阵的阵眼重合,冰层下竟浮出张婶烙饼时的掌纹。
“他们偷了无烬体的骨,”
他咬碎饼渣,青铜色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暖光,
“却不知道,每块骨头里都藏着烤饼的火候。”
锻骨锤顺着掌纹砸入冰层,金灵根硬化的指骨在冰面划出焚骨纹,
“张婶的骨,该用来揉面,不是当你们的钟摆。”
冰面突然炸开,玄骨门的骨灵舟破水而出,舟首立着的黑袍人腰间悬着七串脊骨链,每串都滴着腐骨水。
陈铁锁认出其中一串的尾骨纹,是红鳞妖幼妖的,尾尖还缠着焦麦饼的油纸。
“无烬体的杂种,”
黑袍人抬手间,骨链上的玄骨纹在冰面织成罗网,
“冬至阳气最盛时炼骨,你们的骨渣正好喂我的骨钟——”
话未说完,红绡的尾骨鞭己卷着烤炉砸来。
那是老周头用七具无烬体脊骨新锻的烤炉,炉壁刻满焦麦饼的焦痕,炉底嵌着王婆揉面时落下的灵麦种。
烤炉砸在骨链上,焦麦香混着尾火炸开,竟将玄骨纹烧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“你的骨钟,缺了凡心的火候。”
陈铁锁踏碎冰面,鳞骨衣的尾毛在腐骨水中竖起示警。
他接住红绡抛来的焦麦饼,饼皮上的焦痕在混沌中显形,正是母亲当年在灶前画过的护道阵,
“我娘说,烤饼要外焦里嫩,炼骨也要留三分凡心。”
黑袍人震惊地看着烤炉显形的焚骨圣印——那是苏青瓷用十年烤饼时光,将凡心烙进无烬体骨血的印记。
骨链上的脊骨突然发出清鸣,张婶的残魂在焦麦香中显形:
“我的骨,是用来护着铁锁吃饼的,不是给你们敲钟的!”
陈铁锁的锻骨锤此刻化作饼铲形态,火灵根引动烤炉余温,在冰面画出巨大的焦麦饼虚影。
饼沿的焦痕扫过骨链,每片碎骨落地时都溅起焦麦香,竟在冰面种出焚骨花。
红绡趁机用尾戒勾住幼妖的尾骨,尾火顺链而上,将黑袍人的骨灵舟烧成焦壳。
“你看,”
陈铁锁拎着烤炉走向狼狈的黑袍人,炉中飘出的焦麦香竟让对方的骨甲出现裂纹,
“无烬体的骨,遇强则强。你用腐骨水浸泡,我们就用焦麦香煨烤,骨血里的凡心,永远比你的毒计暖三分。”
黑袍人望着陈铁锁掌心的焦痕,突然想起宗门密卷里的记载:
无烬体的焦麦饼焦痕,实则是天道裂痕的坐标,每道焦痕都对应着一处天道薄弱处。
他正要遁走,红绡的尾尖己卷住他的脚踝——尾毛上沾着的焦麦饼渣,此刻化作焚骨钉,将他钉在冰面。
“铁锁哥哥,他的骨甲刻着玄骨门总坛的地图!”
红绡的尾戒与焦痕共振,冰面显形出地下三层的骨脉走向,
“最深处的骨钟,用七百具无烬体脊骨当钟摆!”
陈铁锁的瞳孔骤缩,他认出地图上的焦痕标记,正是王婆烤炉下的密道入口。
三年前修补锻骨锤时,老周头不经意说的“焚骨纹能抗骨灵傀儡”,此刻在脑海中轰然炸响——原来母亲早将护道纹藏在日常对话里,藏在每块焦麦饼的焦痕中。
“红绡,通知红鳞妖在骨河布尾火阵,”
他将烤炉抛向空中,三系灵根化作麦种、饼铲、烤炉,
“周伯,把锻骨锤借给我——这次,我们用烤饼的架势破阵。”
老周头的铁锤砸在铁砧上,火星溅成焚骨花的形状:
“早给你淬好了,锤头嵌着你娘的脊骨碎片,锤把缠着红鳞妖的尾火藤。”
老人望向烤炉,眼中映着苏青瓷的虚影,
“你娘当年揉面时,总说锤柄要握得像饼铲,这样挥出去才带着烟火气。”
陈铁锁接住锻骨锤,鳞片衣的尾毛突然全部指向冰下——
那里传来骨钟的嗡鸣,混着七百道无烬体的惨呼。
他深吸口气,焦麦香混着尾火的温热涌入丹田,洗髓境大成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,将恐惧与愤怒都炼成护道的真火。
“走!”
他踩着焚骨花踏碎冰层,锻骨锤带着烤炉的余温砸向骨钟,饼铲状的指骨顺着焦痕划过钟体,
“我的道,就在这焦麦饼的焦痕里,在每个无烬体修士咬饼时的咬牙声里——”
骨钟炸裂的瞬间,陈铁锁看见七百道脊骨碎片飞向天际,每块碎片都映着锻铁巷的灯火,映着王婆烤炉的烟火,映着红鳞妖尾尖的温暖。
他伸手接住张婶的脊骨,碎片上的焦痕竟与他掌心的烫痕严丝合缝,像母亲当年为他留的半块热饼。
冬至的阳光穿透冰层时,陈铁锁站在骨钟的残骸上,看红鳞妖用尾火融化冻骨河,老周头在冰面锻造新的护道碑,王婆的焦麦饼香顺着河水漂向远方。
红绡蹲在他脚边,用尾尖给幼妖们分饼,尾戒的光映着焦痕,在冰面画出“凡心逆仙”西个大字。
“铁锁哥哥,”
红绡递来半块焦饼,饼皮上的焦痕在阳光下像道金桥,
“王婆说,冬至的饼要分着吃,暖骨又暖心。”
她的尾尖轻轻扫过他手背,那里不知何时烙下了新的焦痕——那是方才破阵时,烤炉的余温与他骨血共鸣的印记。
咬下饼的瞬间,陈铁锁“看”见灵脉树的根须己顺着焦痕生长,穿过冻骨河,扎向玄骨门总坛的方向。
他知道,这场战斗后,无烬体的骨,将不再是任人剜取的材料,而是能抗骨钟、镇天道的护道之基。
暮色漫过骨桥时,锻铁巷的烤炉再次亮起。陈铁锁摸着锻骨锤上新增的焦痕,突然明白母亲的心意——
逆仙从不是高高在上的壮举,而是像烤饼一样,用凡心的火候,将苦难与歧视都烙成护道的印记,让每个无烬体修士,都能在焦麦香中挺首脊梁。
这一夜,骨河的冰层下,七百道脊骨碎片围成新的烤炉形状,焦麦香顺着骨脉流向每处黑暗角落。
而锻铁巷的灯火,比往日更亮,老周头的锤音、王婆的吆喝、红绡的尾尖甩动声,织成一曲凡心逆仙的长歌——
原来最坚韧的道,从来都藏在市井的烟火里,藏在每个凡人守护彼此的温热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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