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廿七,锻铁巷的雪彻底化了,青石板上的水洼映着淡金晨光。
陈铁锁倚着老周头的铁匠铺门框,看红绡用尾尖卷着焦麦饼渣喂灵脉树幼苗。
鳞骨衣上的尾毛还沾着玄骨总坛的碎冰,却在王婆烤炉的热气里渐渐舒展,像极了母亲当年替他拍去肩上积雪的模样。
“铁锁哥哥,灵脉树的新叶能接住焦饼渣啦!”
红绡甩尾时,尾戒碰着幼苗叶片,金红光芒中,叶片竟显形出苏青瓷的笑脸,
“娘亲的脊骨碎片,是不是让树宝宝更暖和了?”
她说话时,尾尖轻轻扫过陈铁锁掌心的焦痕,那里还留着破阵时被玄骨纹灼伤的余热。
老周头的铁锤砸在铁砧上,火星溅在陈铁锁破损的鳞骨衣上:
“碎骨归位后,灵脉树的根须能顺着焦麦香蔓延千里。”
老人从围裙里摸出片红鳞妖尾鳞,嵌进衣料裂痕,
“当年你娘说,护道的甲胄要缝着熟人的手艺,刀枪才会绕道走。”
王婆端着新烤的饼走来,围裙上的面粉落在陈铁锁膝头:
“趁热吃,这次揉了灵脉树的新枝,饼皮脆得能听见骨河解冻的‘咔嚓’声。”
她盯着陈铁锁掌心的碎片,突然哽咽,
“你娘要是看见,定会说铁锁的掌心,比她的烤炉还暖。”
焦麦香混着尾火的温热在舌尖化开,陈铁锁忽然看见灵脉树的根须穿透铁匠铺地砖,在地下织成锻铁巷的轮廓。
每根须上都缠着焦麦饼的焦痕,像极了母亲当年在账本上画的护道阵。
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
“铁锁,焦麦饼的焦痕是地上的星,落在哪里,哪里就是凡心的根。”
“周伯,”
他摸着鳞骨衣上新嵌的尾鳞,尾鳞纹路与母亲碎片完美契合,
“玄骨宗主的骨刀,砍在灵脉树上会怎样?”
老周头的锤子顿在半空,铁砧发出清越的鸣响:
“会被焦麦香烫出泡。”
老人望向巷口,那里停着辆焦麦饼车,车身画着红鳞妖的尾火纹,
“红鳞妖的商队明日启程,要把焦麦饼卖到玄骨门废墟——他们说,焦痕能在毒土上种出凡心。”
红绡突然蹦起来,尾尖卷着半块饼指向天空:
“铁锁哥哥,有骨灵鸦!”
她的尾毛在寒风中竖起,尾戒与陈铁锁掌心共鸣,
“是玄骨门的探子,爪子上缠着腐骨丝!”
陈铁锁抬头,三只骨鸦正掠过灵脉树冠,鸦喙间滴着的腐骨毒,竟被新叶上的焦痕蒸成青烟。
他突然福至心灵,锻骨锤带着烤炉余温砸向地面,焦痕所落之处,砖缝里的焚骨花应声绽放,花瓣如利刃般削断骨鸦的尾羽:
“你们的毒,比王婆烤糊的饼还难闻。”
骨鸦坠地时,陈铁锁看见它们腿上绑着的密信,字迹被焦麦香熏得模糊:
“玄骨宗主遁入天道裂痕……”
他突然攥紧碎片,青铜皮肤下的骨骼发出轻鸣——那是无烬体骨血与天道共鸣的警示。
“红绡,通知红鳞妖布尾火阵,”
他望向骨河下游,那里的冰层下泛着幽蓝,
“周伯,把锻骨锤再淬回火,王婆,给我装十块焦麦饼,要双面焦的。”
冰山上的一片雪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王婆默默往布袋里塞饼,突然把陈铁锁的手按在烤炉上:
“暖一暖,你娘的碎片,该在烤炉边歇一歇了。”
她的围裙擦过碎片,面粉竟在上面显形出锻铁巷的街巷图,
“当年你娘被剜骨后,偷偷在烤炉底刻了护道阵,说铁锁的归乡路,要顺着饼香走。”
老周头将淬好的锤子递过来,锤头嵌着的母亲碎片发出清鸣,与锻铁巷的晨雾共振:
“这次的锤纹,是你娘当年揉面的手势。”
他忽然指向灵脉树,树根处不知何时聚满了无烬体修士,每人手中都捧着焦麦饼,
“他们说,跟着焦麦香,就能找到逆仙的路。”
陈铁锁望着人群,看见醉骨居老板娘抱着酒坛站在最前,坛口封着的焦麦饼皮上,烙着“凡心不死”西个焦痕。
她朝他点头,酒坛上的焚骨纹与他鳞片衣的尾毛相触,竟在晨雾中显形出玄骨门废墟的地图。
“铁锁哥哥,”
红绡突然拽住他的袖口,尾尖指着灵脉树冠,
“娘亲的碎片在发光!”
抬头看去,苏青瓷的脊骨碎片悬浮在树冠中央,碎片上的焦痕与每片新叶的纹路重合,形成巨大的焦麦饼虚影。
陈铁锁突然“看”见母亲在火光中微笑,她的手穿过时空,将焦麦饼的焦痕按进天道裂痕:
“铁锁,逆仙不是打破天道,是让每个凡心都能在裂痕里扎根。”
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雾霭,陈铁锁看见灵脉树的根须己顺着骨河延伸向远方,每片新叶都托着块焦麦饼渣,像极了母亲当年摆在灶台上的祈福饼。
红绡的尾尖卷着他的手腕,带他走向王婆的烤炉,那里新出炉的饼正“滋滋”冒油,焦香混着尾火的温热,将寒冬的最后一丝凉意驱散。
“吃饼吧,”
王婆塞给他块边角微焦的饼,
“你娘在时总说,边角料最香,就像咱们无烬体,看着焦黑,心里最暖。”
咬下的瞬间,陈铁锁听见灵脉树在体内舒展的声音,那是母亲的脊骨与凡心共生的轻鸣。
他知道,玄骨宗主的遁逃只是暂时,天道的裂痕仍在蔓延,但只要锻铁巷的烤炉还在冒烟,老周头的铁锤还在锻打,红绡的尾尖还在卷着饼渣画阵,无烬体的逆仙路,就永远有扎根的力量。
暮色漫过骨桥时,陈铁锁站在灵脉树下,看红鳞妖商队启程。
每辆车上都插着焦麦饼形状的旌旗,车尾拖着的焦痕,在雪地上画出通往春天的路。
红绡的尾尖扫过他手背,尾戒与碎片共鸣,在河面投出母亲的剪影——
她正揉着面团,围裙上的焦痕,是逆仙路上最温暖的路标。
这一夜,锻铁巷的灯火格外明亮,老周头在修补鳞骨衣,王婆在研究新的饼方,红绡在教幼妖用尾尖画焦痕。
陈铁锁枕着鳞片衣入眠,掌心的碎片贴着胸口,仿佛母亲的手从未离开。
他知道,所谓逆仙,不过是像烤饼一样,把苦难揉进面团,用凡心的火候烙出焦痕,让每个无烬体修士,都能在焦麦香中,找到属于自己的天道。
当晨雾再次笼罩锻铁巷,陈铁锁咬着新烤的焦麦饼踏上骨桥,饼皮的脆响惊飞冰面的骨鳞鱼。
前方是未知的天道裂痕,身后是飘着焦香的烟火人间,而他手中的锻骨锤,正与掌心的焦痕共振——
那是母亲留给他的,最温暖的逆仙之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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