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月正刻,骨塔第八层的寒风卷着冰晶灌进领口。
陈铁锁攥着半块焦麦饼,饼皮上的焦痕在青磷光中泛着暗红,与锻骨锤木柄上的焚骨纹形成共振。
眼前的骨灵阵由百具冰傀儡组成,关节处的寒鳞在地面投下森冷的影,每具傀儡心口都嵌着块刻有“无烬体该灭”的骨片。
“铁锁,”
老周突然按住他的肩膀,铁砧上的焦麦粉在寒风中飘成细雾,
“这些傀儡的关节纹,和你娘当年在囚服上绣的烤饼纹路一样——她是用自己的骨血,给咱们留破阵的路。”
老人的袖口露出半截焚骨花刺绣,与王婆的如出一辙,
“当年我们三个,总说烤饼的人最懂火候,没想到这火候,竟是破阵的关键。”
红绡的尾尖突然扫过冰面,尾毛上的银光映出傀儡群的破绽:
“它们的命门在肩胛骨,呈焦麦饼的菱形!”
妖族少女甩尾甩出三枚尾骨钉,钉头裹着焦麦粉,
“小铃,躲到铁锁哥影子里!”
话音未落,冰傀儡己挥舞骨刃扑来,刀刃划破空气的尖啸,像极了当年父亲骨刀出鞘的声音。
陈铁锁猛然惊醒,锻骨锤在掌心划出半弧。
三年来啃饼时记下的焦痕纹路,此刻竟在锤风里显形,每一道都对应着傀儡肩胛骨的菱形命门。
“你们用我娘的骨血炼阵,”
他盯着傀儡心口的骨片,金灵根在指骨凝成焦饼形状的刃芒,
“可曾想过,无烬体的骨血,早就在烤饼的烟火里淬成了钢?”
第一具傀儡倒地时,焦麦粉在它肩胛骨炸出焦痕,显形的正是母亲当年教他认的第一个字:
“火”。
陈铁锁忽然想起,母亲在烤饼时总说:
“火旺了,饼才香;心热了,骨才刚。”
此刻,刃芒上的焦痕连成火纹,将百具傀儡的寒鳞逐一熔毁,露出底下刻着的凡骨编号——全是骨桥镇遇害者的生辰。
“苏明河!”
他的怒吼震得骨塔轻颤,
“你把我娘的脊骨碎片嵌在阵眼,可敢看一眼这些傀儡心口的字?”
话音未落,冰墙轰然裂开,玄骨门长老苏明河踱步而出,袖口的焚骨花刺绣己完全展开,每片花瓣都滴着骨河寒毒。
“无烬体余孽,”
苏明河的目光落在陈铁锁掌心的焦麦饼,
“你以为靠几块焦饼就能逆仙?当年你娘被剜骨时,可是哭着求我留你一命——她的骨血,早就在我的骨灵阵里烂成泥了。”
陈铁锁的指尖骤然收紧,饼渣刺破掌心,血珠滴在锻骨锤上,竟发出“滋滋”的灼烧声。
记忆中母亲被拖走的雨夜,她塞给他的焦麦饼还带着体温,饼皮上的焦痕明明是笑着的月牙形,此刻却在苏明河的话里,渐渐裂成碎片。
“你说谎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如铁砧砸地,
“我娘的骨血,都在这焦麦饼里——她教我用凡火烤饼,用凡心炼骨,你看这饼渣,”
他扬起掌心的碎渣,在青磷光中竟燃成焚骨纹,
“连你的寒毒,都烧得干净。”
红绡的尾骨鞭突然抽向苏明河眉心,尾戒蓝光与陈铁锁掌心的火光交织,在冰墙上映出巨大的烤炉虚影。
老周趁机将整袋焦麦粉泼向阵眼,焦粉遇火炸成金红,百具傀儡的关节同时崩裂,露出藏在阵眼处的半片脊骨——
正是母亲的胸椎碎片,表面还刻着未完成的焦麦纹。
“原来你把她的骨头当阵眼,”
陈铁锁接住坠落的碎片,碎片在他掌心发烫,与金丹里的脊骨残片共鸣,
“可你不知道,她每刻一道纹,就着血啃一口焦麦饼,把护道的火,全藏进了饼香里。”
苏明河见势不妙,祭出骨灵幡试图吸收焦麦火。
幡面展开的刹那,陈铁锁看见上面绣着的,竟是母亲当年的焚骨剑诀残页——
那些被他误认为焦痕的纹路,此刻在火光中显形为完整的剑式。
“老周!”他突然大喊,
“锻骨锤的第三道刻痕,对应剑诀第三式‘翻饼’!”
老人立刻会意,铁砧上的焚骨钉应声飞起,每根钉子都刻着与锻骨锤相同的刻痕。
陈铁锁握住锻骨锤,金灵根顺着刻痕涌成饼铲形态,火灵根在锤面凝成烤炉虚影,正是母亲在灶间翻饼的动作。
“你偷了我娘的剑诀,”
他盯着苏明河惊恐的瞳孔,
“却没偷到她的火候——凡火炼骨,要的不是玄骨门的寒毒,是市井里的烟火气。”
锤刃落下时,焦麦火顺着骨灵幡的纹路燃烧,将苏明河袖口的焚骨花灼成飞灰。
阵眼处的脊骨碎片突然发出清鸣,与陈铁锁金丹中的碎片融合,显形出母亲的残魂虚影——
她穿着当年的粗布衫,手里还拿着半块焦麦饼,饼皮上的焦痕,正是骨塔第八层的破阵图。
“铁锁,”
虚影开口时,焦麦香突然弥漫整个塔层,
“娘的骨,是用来给你挡刀的;这焦麦饼,是用来暖你心的。”
虚影消散前,将最后一道焚骨纹注入锻骨锤,锤柄上的刻痕终于完整,显形的正是“逆仙”二字,边缘环绕着焦麦饼的焦痕。
战斗结束时,骨塔第八层的冰墙己融化大半。
小铃从陈铁锁的影子里探出脑袋,举着从傀儡身上捡的焦麦饼渣:
“铁锁哥,这个饼渣会发光!”
小姑娘的指尖掠过锻骨锤的刻痕,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檐角的冰棱。
红绡蹲身检查苏明河的骨灵幡,尾戒突然发出强光:
“铁锁,幡面残页上的焦痕,连起来是玄骨门地牢的地图——你娘的脊骨,还有两块藏在骨塔顶层的冰窖里。”
她甩尾将残页卷给老周,尾尖不小心扫到小铃的鼻尖,
“小馋鬼,别碰那些冰渣,回头王婆烤饼给你补。”
老周默默修补着锻骨锤的木柄,这次,他在“逆仙”二字旁刻了个歪歪扭扭的烤炉:
“你娘当年说,等你能在冰窟里烤出焦麦饼,就没人能拦你逆仙的路。”
老人抬头望向塔顶,阴云里隐约可见第九层的骨钟轮廓,
“上面的寒毒更重,得带够王婆的焦麦饼。”
陈铁锁摸着金丹,感受着母亲脊骨碎片的温热。
塔外的风雪依旧呼啸,但他掌心的焦麦饼香,却比任何时候都浓烈。
红绡的尾毛披风裹着小铃,老周的铁箱里传来焚骨钉的轻响,锻骨锤上的刻痕在火光中明明灭灭,像极了骨桥镇烤炉里跳动的炭火。
“走,”
他扛起锻骨锤,锤柄上的烤炉刻痕与焦麦饼渣共鸣,
“去第九层,让玄骨门的人看看,无烬体的逆仙路,是用焦麦饼的焦痕,一锤一锤砸出来的。”
红绡甩尾扫开前路的冰棱,尾尖卷着半块焦麦饼:
“先说好,等拿到你娘的脊骨,本姑娘要在骨塔顶开个烤饼摊——就用玄骨门的骨钟当烤炉。”
小铃立刻举手附和,睫毛上还沾着焦麦粉:
“我要撒灵麦麸!还要让王婆来掌炉!”
老周的笑声混着铁砧声响起,这次,他在焚骨钉上刻了小铃画的笑脸:
“好丫头,等咱们回去,骨桥镇的烤饼摊,准保比玄骨门的骨塔还高。”
子月将尽,骨塔第八层的火光映红了往上的冰阶。
陈铁锁咬着冷透的焦麦饼,饼皮的硬度提醒着他金丹期的精进,而饼里的焦香,却让他想起王婆在烤炉前咳嗽的模样,红绡追着小铃抢饼渣的笑闹,还有母亲在火光中模糊却温暖的身影。
他知道,这往上的每一步,都踩着市井的烟火,揣着凡心的温热,而他手中的锻骨锤,终将在这寒夜里,敲出一条属于无烬体的逆仙路。
冰阶上,焦麦饼的渣子在风雪中闪烁,像极了母亲当年在灶间撒下的麦种——看似微小,却能在凡火中,长出比天道更坚韧的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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