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枳奓毛，皱着眉瞪他，敢怒不敢言。
随砚看着她气呼呼的脸，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，轻笑着低头，“好了，坐下吃吧。”
从墙头漏过来的晨光将随砚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一首延伸到桑枳的脚边。
随砚终于放过桑枳，或许是因为阳光温暖，又或许是那两只土拨鼠一样的女孩，窸窸窣窣的小动作让人觉得心意不再严寒。
桑枳终于好好地吃上了早饭。
晨光越来越亮，照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，早市的喧嚣声还在他们周围弥漫，像一场将醒未醒的梦。
桑枳被折腾了一个早上，也不是全无好处。
飞往昆山的时候，随砚给她们俩升级了头等舱。
飞机载着桑枳的好心情，飞行在一万五千米的高空。
浮云在身边掠过，翻涌的云海被踩在脚下。
飞机穿行在云层的夹缝之中，来自未来的时光机，载着美丽的姑娘去邂逅她的浪漫。
他们下榻在周庄附近的酒店。
下飞机后的行程安排得非常紧张，先去拜访一个扬声器的厂商，另外还有一个玻璃厂商是额外加进来的，也就是六个小时的时间要去往两家工厂。
桑枳原本还打算，跟钟慧晚上好好感受一下江南的温柔与浪漫，看来也是要泡汤。
玻璃供应商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台湾企业家詹先生，他在苏州园林式的会客室里招待他们。
詹先生热情地把他们带进工厂，“尝尝，我太太亲手做的凤梨酥。”
桑还在纳闷为什么厂商一上来就打亲情牌，后来才知道原来随砚跟他是熟识。
不仅是熟识，他们的女儿还是随砚学生时期的绯闻女友。
詹先生在他们一进门的时候，就跟走出去的管理人员说，“我女儿的初恋男友来了。”
随砚脸色不可察觉地微微红了，有那么一点害羞的小男孩的模样。
随砚随口一问，“詹敏什么时候回国？”
詹先生边给他们泡茶边说，“己经回来了，她说晚上请你，哦还有你们二位，一起吃个饭。”
詹先生很客气地指指桑枳和钟慧。
他风度翩翩的谈吐让人很舒服。
台湾男人的温柔不仅仅是风度，还体现在细节上。
他们聊私事的时候，桑枳和钟慧抱着电脑识趣地退出会客室。
这家玻璃工厂在城郊的大路边，西周都是工业厂房。
工厂内部的5S做得极好，水磨车间虽然潮湿，却也干净而明亮。
遇见桑枳她们的员工也会主动点头问好。
企业文化是一脉相承的，这个工厂的氛围，就像詹先生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，认真也友善。
商业谈判的时候，桑枳回到会议室做会议记录，而钟慧跟着他们的接待人员去拍工序的照片，带回鹭岛供评估人员做参考之用。
这次行程也相当于一次不太规范的验厂。
会议室里，随砚一改刚刚的客套，态度又回到他在谈判桌上的刚毅与睿智。
“玻璃镀膜技术我们可以让利15%。”詹先生说，“就当我给我女儿初恋的见面礼。”
随砚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开玩笑似的谈判方式，他冷着一张脸没有接话。
然后面不改色地起身，微微鞠躬，“不必，按市场价来。”
他这个人软的不吃，硬的也不吃，实在有点难搞。
管他什么由头，有利润不占，不是傻子是什么？桑枳想。
走出会议室以后，随砚看桑枳一脸可惜的表情问她，“你有事？”
桑枳问，“随总，15%的让利不香吗？”
“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，我是来做生意的，不是来谈恋爱的。”
桑枳听懂了，意思就是，你的产品我买，你的女儿我不要。
随公子，财大气粗，真爷们儿。
随砚还揶揄她，“脑子是个日用品，希望你不要把它当成装饰品。”
桑枳甜甜地点头，在背后暗骂随砚是个变态。
晚宴时分，桑枳见到了詹敏和她的母亲，江南女子，吴侬软语，温柔娴静外柔内刚，把文静端庄的桑枳，都衬托得有点膀大腰圆。
她们实在太娇小了，像陈志的女朋友一样。
随砚整个晚上不停跟美女微笑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，难怪古代皇帝只下江南不下东北呢，哪个男人受得了。
他们在周庄小桥流水石板路的一家私人厨房吃的饭，钟慧在这种场合也一改平时闹腾的性格，显得特别的斯文。
摇橹船一边摇一边唱着曲儿，从楼下的河里经过。
城市的车声被淹没，画中的双桥就在他们眼前，江南美景让人忍不住跟着曲子神游。
吃过晚饭，桑枳急着回酒店整理会议记录，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去下一趴。
她还有一些私心，她让黄舒婷帮她预订好一家周庄里面的民宿，打算整理完会议记录，再到水边的老房子里睡一晚。
枕水江南嘛，不睡在水边，睡在酒店算怎么回事。
她把民宿的地址发给钟慧，让她玩尽兴了自己先过去。
她把会议记录发到随砚的邮箱后，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就出门了。
桑枳提着包包在等电梯，电梯门打开，里面居然站着喝得醉醺醺的随砚。
“随总，您回来了。”
她本想当做没看见，反正他喝醉了，明天也不一定记得她没有跟他打招呼。
但是后面想想还是算了，打一下招呼也不会死。
随砚叫住她，“你要去哪，会议记录写完了吗，你就跑？”
桑枳恭恭敬敬地回答，“我发您邮箱了，就刚刚。”
随砚眉头一皱，“拿上你的电脑，来我的房间。”
桑枳不可思议地抗议，“随总，这不好吧，深更半夜的。”
随砚抽了抽嘴角冷笑，“怎么，怕我睡你啊？”
随砚停在不远处回过头，看起来挺清醒的，“你还是担心担心，你自己会不会扑我吧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。”
他往前又走了一段，感觉到桑枳没有跟上来，回过头说，“还不走？改会议记录，马上。”
靠！桑枳在心里骂人，不得不返回房间拿上她的手提电脑。
桑枳站在随砚的房门前，手上抱着她的电脑和一本手写笔记本，犹豫着要不要敲门，心里在想着万一随砚真的扑她，她该要怎么办？
前一世她可从来没有进过他的房间啊，桑枳也不知道随砚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。
这时，随砚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，桑枳敲门的手举在半空中，两个人无声地对视，场面有点暧昧，桑枳不自觉的脸红一片。
她想，不管怎么样，大半夜到男上司的房间，这种剧本要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，总说不出什么清白的版本。
随砚倚在门框上，他的衬衫领口胡乱地解开了两颗扣子，领带也己经被扯掉了，凌乱的性感的，该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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