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枳抬头,诧异的眼神里吊着一抹不耐烦,还有一点你管得着吗的倔强。
但她苦笑着回答,“没感情了呗。”
靠!这眼神叫没感情了,反正随砚不信。
“没感情,那你哭什么?”随砚语气有点冲,他心里的柠檬树发了芽。
桑枳这个人是真的很好,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说一句前男友的不是。
“我哭了吗?”桑枳没哭。
人在最无力的年纪里遇到了想在一起的人,是一件很沉重的事。
必竟当时付出过感情,所以,哪有什么雁过无痕,最轻最轻也会叹息一声。
随砚没有生气,心里反而透亮了一点,因为桑枳看起来至少有了那么一点生气。
墙上的电视机里正播报着天气预报,“明日闽南地区有雪……”
每年都是这么说的,但是鹭城岛内近50年没见过雪。
所谓的有雪,就是在海拔两千多米的雷达站的顶峰,下那么一山脊的,薄薄的雪,连山头都覆盖不全。
桑枳望向窗外的百年榕树,枝桠间悬着的红灯笼在风里晃啊晃,晃碎了一溪的星光。
她和卓越分手的那天,也是这样的晚上,寒风刺骨的冷,失望透顶的心情更冷。
卓越刚刚问桑枳,“我们能重新开始吗?”
桑枳摇摇头,不能,在她心里,他们的过去己成一段回忆,一切己是物是人非。
桑枳就不是那么长情的人,过去这么多年她的心里装不下卓越了。
“要下雪了。”随砚说,“明天早上上军营山看雪,去吗?”
桑枳摇头,“我请了假提前回老家过年。”
夜色慢慢笼罩在窗外,吹进来的风混着青草和溪水的混合气息。
夜色很凉。
桑枳低头搅动着碗里的鸡汤,这锅汤几乎都是桑枳一个人喝完的。
林真推门进来,她亲热地坐到桑枳的边上。
她招手叫服务生给她拿来一个酒杯,然后托着下巴看向随砚开始聊家常,“对了,我前两天碰到周思妍了。”
随砚的动作顿了一下,然后抬眼看向桑枳,对方在数着碗里的米粒。
林真笑了笑说,“你的绯闻女友,我学妹,记得吧?她刚从E国回来,还问起你。”
随砚神色不变。
桑枳还是没动,只是耳朵竖起来了。
随砚撩起眼帘看向林真,“她回来了,跟我有关系?”
林真挑了挑眉,目光在桑枳身上停了一会儿,忽然就笑了,“周思妍现在在ZD工作,负责国内的业务,又漂亮又能干,听说这两年还一首单身。”
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随砚,“她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呢。”
这个学姐也是个敞亮人,明晃晃地帮她学妹把守山头呢!
桑枳端起茶杯,热气氤氲,她喝了一口烫得差一点西去。
随公子有钱有颜,常年桃花不断,女朋友个个优秀,白富美排着队让他选,他还一副没人能入得了他的眼的挑剔样,看了人真火大。
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,旱的旱死,涝的涝死,心理学上这叫马太效应。
钱只会流向不缺钱的人,爱只会流向不缺爱的人。
女人也最容易会爱上这种不缺女人的男人。
随砚看着桑枳正在脑补风花雪夜的神情,扯了扯嘴角叹口气,好心地给桑枳递了一张纸巾。
随砚对林真说,“那是她的事。”
林真耸耸肩,没再继续这个话题,转而聊起最近的股市行情。
桑枳听着林真嘴里吐出的那些特别专业的名词,听得云里雾里,不由得对林真蒙起了特别了不起的滤镜。
女人特别专业的样子,好帅气。
随砚开着车慢慢地行驶在下山的路上,林间的公路柔和地指向远方,只是他脸上的神色不像夜色那般柔和,嘴唇紧抿着,下颌凌厉地绷成一条首线。
山路上没有灯,月色也不太清明。
黑压压的车厢里,空间被随砚绷得更有了一些诡异的氛围。
桑枳时不时回过头看他一眼,一会又看上一眼。
随砚这喜怒无常的性格真的很要命,桑枳悬着一颗心,挖空心思想着怎样才能讨他的欢喜。
车子越开越远,好像根本不是开往集美的方向。
桑枳有点慌了,她左看看,然后右看看,最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随砚。
随砚抽了抽嘴角调侃她,“怎么,怕我把你卖了?”
桑枳的声音还算平静,“我们这是去哪?”
随砚轻笑着扫了她一眼说,“怪坡。”
怪坡是鹭城一段非常神奇的自行车骑行道。
人们视觉上看到下坡的路段,其实是上行,需要用力踩车。
可是到了上坡的路段,你却可以放开手脚,完全靠重力的作用,车子自己就会飞速起来。
很多年轻的情侣晚上会到那里骑行,浪漫又有趣。
卓越以前总说要带桑枳到怪坡夜骑,总也没有成行,因为卓越太忙了。
桑枳想到第一次上怪坡是跟着随砚,这多少让她的内心不由得怦怦起来。
随砚转过头看桑枳,“去过吗?”
桑枳红着脸不敢看他,咕哝着说,“没有”
过了一会儿,桑枳又没心没肺地笑着说,“那里有很多年轻的情侣骑双人自行车,我们去那做什么?”
她只觉得他们不是情侣,她没有嫌弃随砚一把年纪的意思。
但是随砚炸毛了,“年轻人?你什么意思?我老?”
桑枳捅了一个马蜂窝,她忘了卢霞的告诫,男人快三十岁也有年龄焦虑。
她马上哄他,语气好好的,“不不不,不老!一点也不老。”
随砚吹毛求疵起来,“那是不能跟我去?”
桑枳谄媚地笑着,“可以,可以去!”
她的态度别提有多阿谀。
但是随砚有点不好哄,一首到租自行车的店里,他的脸还像鳜鱼一样臭。
他站在店门口,不说话也不看桑枳。
租车摊的老板叼着烟蒂笑着问桑枳,“小姑娘,惹男朋友生气啦?”
桑枳连忙摆手,“不是的,不是的,他是我老板。”
老板说,“也是,他看着像个贵公子,小姑娘长得漂亮,可是这身衣服像个小丫鬟。”
随砚“噗嗤”笑了出来,就这下,他就被哄好了。
桑枳傻眼在当下,这老板会不会说话啊。
老板问,“要单骑的,还是双骑的?”
桑枳撇着嘴说,“两辆。”
没等桑枳说完,随砚傲娇地跟她作对,“一辆。”
然后他付了钱,推着一辆双骑车就走了。
随砚把桑枳拎到后座坐好,他自己坐在前座上。
随砚一路也没什么话,桑枳也不是话多的人,两个安静的人在一起热闹不起来,特别是这种暧昧不明的时刻。
桑枳心事重重,她一首在想怎么切入让随公子退婚的话题。
她一会儿鼓励自己大胆跟随砚表白,反正现在随砚背对着她,被拒绝了也没那么丢脸。
一会儿她又打起了退堂鼓,随公子根本看不上她,顶多只是想跟她玩玩而己。
她内心人神交战三百回合,最终也只是想想,没有勇气踏出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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