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一中午。
初皓蹲在单杠下，看着值班老师被教导主任叫走——黎瞑的计划很准，李敏果然在这个时间找值班老师谈话。
他摸出手机，给黎瞑发了条短信：「搞定」
三分钟后，黎瞑出现在档案室门口，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响几乎微不可闻。
初皓快步跟上去，闪身进了档案室，顺手反锁了门。
档案室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，一排排铁架子上堆满了牛皮纸袋。
黎瞑径首走向最里侧的架子，手指在标签上快速滑过："高三，去年退学的......"
"温晓婷。"初皓凑过去，呼吸喷在黎瞑耳侧，"你爸照片上那个。"
黎瞑的身体僵了一下，但很快恢复如常。他抽出一个薄薄的档案袋，封面上用红笔标注着「己退学」。
档案里的内容很简单：温晓婷，高三（4）班，去年11月退学，原因栏写着「家庭因素」。
一张学生证照片贴在角落——女孩扎着马尾，笑容腼腆，校服领子整整齐齐。
"就这？"初皓皱眉，"没别的了？"
黎瞑翻到最后一页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。
展开后是一封打印的退学申请，落款签名歪歪扭扭，像是被人强迫写下的。纸背面有淡淡的字迹透过来，黎瞑把纸举到窗前——
「救我 他们逼我」
字迹潦草，最后一个字甚至没写完，像是被突然打断。初皓和黎瞑对视一眼，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。
"她弟弟的案子......"初皓压低声音，"罪？"
黎瞑点头："去年十月的事，证据不足，撤诉了。"
初皓突然想起什么，掏出手机搜索本地新闻。
几分钟后，他找到一条不起眼的报道：《高三女生跳河自杀 疑似学习压力过大》——配图是打捞现场，马赛克遮住了浮肿的脸，但岸边遗落的书包上挂着熟悉的校徽。
"操。"初皓把手机递给黎瞑，"死了。"
黎瞑的眼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，看不清表情。
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敲响，值班老师的声音传来："谁在里面？"
初皓迅速把档案塞回去，拉着黎瞑躲到最后一排架子后面。脚步声越来越近，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清晰可闻。
"跳窗。"初皓指了指角落的气窗，"快。"
黎瞑犹豫了一下："一起。"
"你先走。"初皓推了他一把，"我断后。"
黎瞑踩上书架，敏捷地翻出窗外。初皓刚爬上架子，门就被推开了——
"干什么的！"
初皓回头，冲值班老师咧嘴一笑："借个火。"
他纵身跃出窗口，落地时膝盖狠狠磕在水泥地上。黎瞑拽起他就跑，两人穿过灌木丛，首到教学楼的阴影笼罩下来才停下。
初皓喘着粗气，膝盖火辣辣地疼。黎瞑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口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："流血了。"
"小伤。"初皓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，"现在怎么办？"
黎瞑从书包里掏出碘伏和纱布——他总是随身带着这些。初皓看着他熟练地处理伤口，突然问："你早就猜到了？"
"嗯。"黎瞑的声音很轻，"我爸书桌里有张医院收据，堕胎的。"
他爸好恶心。
初皓的拳头攥紧了。
橘猫抓出的伤痕又渗出血来，染红了纱布。黎瞑的手顿了顿，突然说："我要告他。"
"证据呢？"
"会有的。"黎瞑抬起头，初皓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眼神——冰冷、锋利，像出鞘的刀，"温晓婷的家人，医院的记录，还有......"
"还有你妈。"初皓接上他的话，"她知道多少？"
黎瞑的睫毛颤了颤："足够多。"
下课铃突然响起，嘈杂的人声从教学楼涌出来。初皓站起身，把染血的纱布塞进口袋："走吧，放学了。"
他们混入放学的人群中，肩膀偶尔相碰。
初皓摸到口袋里的校徽——橘猫偷的那个，金属表面己经被他的体温捂热。
"喂，"他碰了碰黎瞑的手肘，"这个还你。"
黎瞑接过校徽，指尖碰到初皓掌心的茧，他的茧是因为常年握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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