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皓翻上天台时,暮色己经压得很低。
橘猫从纸箱里探出头,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里闪着光,看清是他后,立刻蹿出来蹭他的裤脚。
"饿死鬼投胎啊?"初皓蹲下来,从书包里掏出便利店买的鱼罐头。猫粮太贵,这个更划算,买一送二。
铁皮罐头拉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天台上格外清脆。橘猫急不可耐地扑上来,尾巴高高。
膝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初皓靠在墙边,摸出烟盒,发现里面塞了张纸条:「少抽 猫吸二手烟会死」
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,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。初皓气笑了,把纸条揉成一团,又慢慢展开抚平,塞回口袋。
烟盒里还有薄荷糖。
"你倒是金贵。"他戳了戳猫脑袋,橘猫忙着舔罐头,只敷衍地甩了甩尾巴。
晚风渐凉,初皓脱下校服外套裹住猫。
小家伙挣扎了两下,最终屈服于温暖,团成一团窝在他腿上。
初皓轻轻挠着它的耳根,猫发出满足的呼噜声。
手机震动,黎瞑的短信:「找到温晓婷家了」
初皓回得很快:「地址」
「明天放学去」
「现在发我」
对话框显示"对方正在输入",持续了很久。
最终发来的是一串地址,外加一句:「别单独行动」
初皓没回,把地址记在烟盒上。
橘猫己经睡着了,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。他小心地把它放回纸箱,用外套盖好。
"明天见,小偷。"
___
温晓婷家住在城西的老旧小区,楼道灯坏了一半。
初皓数着门牌号,在顶层找到了那扇贴着褪色春联的铁门。
敲到第三下时,里面传来沙哑的女声:"谁啊?"
"阿姨好,"初皓难得用了敬语,"我是温晓婷的同学。"
门开了一条缝,露出一张憔悴的脸。
女人西十出头的样子,头发却己经花白。
"同学?"她警惕地打量着初皓,"晓婷都走了一年多了......"
初皓从门缝里看到客厅的摆设,简易灵台,黑白照片里的女孩笑容恬静,和档案上如出一辙。
香炉里插着三支未燃尽的香。
"我知道。"初皓压低声音,"阿姨,我想问问她的事......和黎检察官有关。"
女人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她猛地拉开门,又迅速回头看了眼屋内,压低声音:"你到底是谁?"
初皓亮出手机里的照片——黎父搂着温晓婷的那张,马赛克己经被他修图去掉。
女人的呼吸急促起来,手指死死抓住门框,指节泛青。
"那个畜生......"她咬牙切齿,"害了我女儿还不够,现在又来找我儿子......"
初皓一怔:"您儿子?他不是......"
"小凯才十六岁!"女人突然激动起来,"他们非说他,证据呢?就凭那女孩一句话?"
当事人的话不可不信,母爱会包庇孩子的过错,但恨也会拖好人下水。
初皓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
楼道里突然传来脚步声。女人迅速把初皓拽进屋里,关上门。
客厅里弥漫着中药的苦味,灵台前的蜡烛摇曳不定。
"听着孩子,"她紧紧抓住初皓的手,掌心冰凉黏腻,"晓婷是被逼死的。她怀了那个畜生的孩子,打胎时大出血......他们怕事情败露,就说她是学习压力大......"
初皓的手开始发抖。他想抽烟,但摸到口袋里的纸条又停住了。
没烟,只有糖。
"您有证据吗?"
女人松开他,从灵台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:"晓婷的日记,还有......"她哽咽了一下,"堕胎那天,她偷偷录了音。"
初皓接过信封。
"为什么不报警?"
"报警?"女人凄然一笑,"黎检察官就是管这个的......小凯的案子,他们说证据不足,可监控明明......"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,一个瘦高的少年推门而入,校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,眼神阴郁。
"妈,他是谁?"
女人慌乱地擦了擦眼睛:"晓婷的同学......"
少年,温晓凯盯着初皓,突然冷笑:"黎家的狗?又来套话?"
"小凯!"
初皓没辩解,好吧,其实就是懒得辩解,只是把信封塞进内袋,拉好校服拉链:"我走了。"
女人追到门口,声音压得极低:"小心那个律师......姓陈的......他们是一伙的......"
初皓点点头,快步下楼。夜色己深,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条黑色的伤痕。
___
天台的猫饿坏了,见到他就大声抗议。
初皓坐在地上喂完罐头,坐在纸箱边翻开日记。
娟秀的字迹记录着一个女孩最后的时光:
「10月3日 黎检察官说会帮我弟弟 条件是......」
「10月15日 好疼 他说第一次都这样」
初皓想吐,但咽回去了。
「11月7日 两个月没来例假 我完了」
最后一条停留在去年12月1日,字迹潦草颤抖:
「他们让我打掉 不然就坐实小凯的罪名,妈妈对不起」
初皓合上日记,转头干呕了一会,没吐出来。
橘猫蹭了蹭他的手,温暖的皮毛触感将他拉回现实。初皓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黎瞑的电话。
"喂。"他声音沙哑,"我找到证据了。"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,久到初皓以为信号断了。最终,黎瞑只说了一个字:
"好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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