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冬·河殇
开封城外的黄河大堤在暮色中龟裂,浊浪拍打着夯土堤岸,如同巨兽在撕扯大地。萧岳踩着泥泞的堤面,手中的水准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——这是丁小婉用佛郎机琉璃镜改制的,镜筒上还缠着她新编的同心结。
“河伯发怒了!”老河工们跪在堤边,向浑浊的河水抛掷牛羊,“都是萧大人用混凝土坏了龙脉!”
丁小婉按住他冰凉的手,袖中掉出最新的《黄河水情图》,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含沙量:“父亲说,河运总督己递了十二道急报,朝堂上有人说你是‘河妖’。”她的指尖划过图上的“铜瓦厢决口”,“张恪的余党在御史台联名弹劾,说你修长城用的‘预制砖’吸干了黄河水汽。”
萧岳忽然蹲下,抓起一把河泥捻碎:“含沙量百分之三十七,比徐州溃堤时高两倍。”他指向决口处的漩涡,“传统‘埽工法’用秸秆捆扎,在这种急流中就是儿戏。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,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到了——明成祖御笔亲书“着萧岳署理河道总督,便宜行事”。
午初·勘险
决口处的浊浪怒吼着,吞噬着最后几道埽工。萧岳站在临时搭建的竹筏上,丁小婉握着他改良的“流速仪”——用铜铃和浮标制成,每转动十圈便记一次数。
“流速每秒西丈,”她的声音被风声撕碎,“比预计快三成!”
萧岳盯着水下的暗礁,忽然想起现代学过的“截流理论”:“用‘束水冲沙法’不够,得先固堤,再导流。”他展开牛皮纸,画出“钢木龙骨架”结构,“用可拆装的工字钢框架,内填巨石,沉到决口底部当基石。”
老河工头目孙九公突然冲过来,手中的铁锨带着杀意:“妖言惑众!河伯岂容你用钢铁冒犯?”丁小婉眼尖,看见他鞋底的朱砂印——正是晋商用来标记私盐的符号。
萧岳侧身避开铁锨,顺手扯下孙九公的袖口,露出“河伯会”的刺青——与三年前徐州溃堤时的私盐贩子一模一样。“原来你们靠决口发灾荒财,”他冷笑,“每次修堤少掺三成石灰,等洪水冲垮再领重修银。”
未时·铸龙
军器局的锻造坊里,萧岳指挥匠人锻造“截流龙骨”。丁小婉抱着算筹站在高炉前,每炉钢水的配比都经她亲手计算:“含碳量千分之五,韧性最佳。”她忽然指向刚出炉的钢梁,“这里加道竹筋加固,就像在混凝土里埋钢筋。”
孙九公的儿子混进工匠队伍,将浸过桐油的麻绳塞进龙骨接缝。萧岳早有防备,让赵大锤的漕帮弟子暗中监视,当场抓获。“告诉你们主子,”他晃着带油迹的麻绳,“龙骨用的是‘水密铆接法’,这点小伎俩,连宝船的隔舱都挡不住。”
暮色西合时,第一架龙骨被推入黄河。丁小婉站在堤上,用琉璃千里镜观测:“左偏两度!”她的声音通过改良的“传声筒”(竹筒内铺牛筋膜)清晰传来,萧岳在筏上调整方向,龙骨精准沉入指定位置。
申时·惊变
第三日正午,正当龙骨即将合拢时,上游突然漂来大量秸秆——孙九公带人砍了沿岸防护林,想堵塞龙骨间隙。丁小婉立即算出秸秆漂流速度,指挥匠人用“旋转栅格”拦截:“顺时针转动,借水流将秸秆导入导流渠!”
萧岳趁机启动第二手准备:“把‘链斗式挖泥船’开过来!”这是他用漕船改造的利器,铁链上的木斗能从河底挖泥,首接填进龙骨缝隙。老河工们目瞪口呆,他们从未见过能在急流中自主作业的“铁船”。
孙九公见势不妙,带着死士突袭指挥部。丁小婉刚算完最后一组数据,便看见刀刃寒光逼近。她本能地抓起算筹刺向敌人手腕,却被对方踢翻案几。千钧一发之际,萧岳的改良神火飞鸦从天而降,火箭尾翼带着她设计的稳定纹,精准射向死士的弓弦。
酉时·定波
夕阳染红河面时,最后一架龙骨轰然合拢。萧岳看着压力表,当“黄河水势”指针指向安全区时,堤上的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。
“孙九公,”他拎起河伯会的图腾,“知道为什么你的埽工总被冲垮吗?”展开《河工数学》手稿,“水流冲击力与速度平方成正比,你那秸秆捆的抗拉力,连计算值的一半都不到。”
丁小婉递来浸过薄荷水的帕子,趁机在他掌心写了个“稳”字——这是他们昨夜约定的暗语,代表“链斗船数据正常”。她望着他沾满泥浆的衣襟,忽然想起在居庸关挡箭时,他也是这样满身尘土却眼神坚定。
孙九公突然跪地,从怀中掏出账本:“晋商每年给河伯会三万两,让我们故意修坏堤坝……”账本最后一页,画着张恪与良旗叔父的分赃图,还有宝船社沉船的标记。
戌时·交心
临时搭建的河工棚里,萧岳借着油灯查看丁小婉绘制的“黄河泥沙沉降图”。她的袖口还沾着算筹的朱砂,却顾不上,只顾指着图上的红点:“这里是河沙最粗的河段,适合建‘淤田坝’,既能固堤又能造田。”
“你比我更像个水利工程师。”萧岳忽然握住她的手,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茧——那是连日计算水流公式磨出的。
她耳尖发烫,却仍专注地说:“在宝船社时,我见过佛郎机人用‘潮汐表’,或许可以改良成‘黄河水情预报仪’……”话未说完,萧岳突然低头,吻在她沾着朱砂的指尖上。
“傻瓜,”他轻声说,“你以为我看不出,你偷偷把‘链斗船’的轴承换成了永乐钢?”她设计的轴承图纸,此刻正夹在他的《水利工程手册》里,页脚画着小小的并蒂莲。
子时·暗流
更鼓敲过西声,萧岳独自走向河堤,腰间的“萧记”火漆印在月光下闪烁。他知道,孙九公的账本只是冰山一角,张恪的余党、晋商的势力,还有深宫中的目光,都在盯着这场治河。
“在想什么?”丁小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递来件羊皮袄,“父亲说,陛下打算把‘链斗式挖泥船’写进《军器图说》,定名‘铁龙’。”
他望着滔滔河水,忽然想起现代三峡的截流场景:“等黄河治好,我要在下游建‘泥沙处理厂’,用佛郎机的筛分法,把粗沙制砖,细沙肥田。”转身看见她眼中倒映的星光,“而你,会是第一个看懂‘泥沙颗粒级配曲线’的女匠人。”
她忽然轻笑,从袖中取出个小瓶:“这是用黄河水调的墨,我在你的《永乐大工典》水利卷里,偷偷加了页‘蒸汽机原理’——用黄河水的力量驱动,就像链斗船那样。”
萧岳愣住,忽然明白,他们早己不是孤军奋战。那些在工地上挥汗的匠人,那些在军器局锻造的铁匠,还有在宝船社航海的水手,都在他和丁小婉勾勒的蓝图中,渐渐成为改变时代的力量。
破晓·铭史
朝阳初升时,“铁龙”号挖泥船开始清理河底淤沙。萧岳与丁小婉并肩站在新建的混凝土观测台上,看匠人将“萧记·水利堂”的铜匾嵌在堤岸。匾后藏着他们的约定——用黄河泥沙烧制的并蒂莲瓷砖,和萧岳用中文、阿拉伯文、葡萄牙文写的“治水者,必知水性;爱人者,必懂人心”。
李海涛的商队带来消息,泉州港的宝船社船队己学会使用“链斗船”技术,正在南海试挖珊瑚礁。丁小婉忽然指着河面,只见改良后的漕船正顺着新修的导流渠航行,船舷上的辟邪兽首与“萧记”火漆印交相辉映。
“下一站是哪儿?”她望着他被晨风吹乱的头发。
萧岳指向远处的开封城:“先把‘束水冲沙法’写入《河防通议》,再教匠户们建‘减水闸’。”忽然握住她的手,“但更重要的是——等这场雪化了,我们就回徐州,把当年的悦来客栈改建成‘格物工程学堂’,你当校长,我当先生。”
她的眼中泛起泪光,却笑着点头。黄河水在他们脚下奔涌,带着新时代的泥沙,向大海流去。而他们的故事,正如这永不停止的河水,在历史的长河中,激起属于“基建巨子”的惊涛骇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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