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类里竟然有堕神诚恳的信徒……而且还不少。
敖丙垂下眼眸，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流。
这种现象对他而言，无疑是个意外的收获。
他沉睡千年，力量尚未完全恢复，体内的魔气还需要压制。
而这些主动送上门来的“信徒”，他们的灵魂和精血，或者更深层次的某种东西，似乎能为他提供不错的助力。
这比那些需要他主动去引诱、去欺骗的灵魂要省事得多。
敖丙指尖一捻，两颗漆黑如墨的珠子凭空出现，悬浮在他掌心。
珠子表面光滑得像打磨过的黑曜石，入手冰凉刺骨，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。
他屈指一弹，珠子便轻飘飘落入白烟颤抖的手中，力道不大，却让她一个踉跄。
“把她们带回家后再服用，别在医院里。”
白烟捧着那两颗沉甸甸、仿佛有生命的珠子，指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、令人心悸的力量。
她用力点头，像是要把脖子点断，生怕漏听一个字。
“给你一周的时间……”
敖丙微微偏头，视线落在白烟颈间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黑雾印记上，嘴角勾起一点弧度。
白烟猛的抬头，泪水决堤而出，顺着脸颊滚落，砸在手背上。
她以为今天就是交易完成的日子，灵魂和精血都要被立刻抽走。
大人竟然给了她一周的时间……
“大人……”
她哽咽着，想说什么感谢的话，却发现喉咙被堵住，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。
她攥紧了那两颗珠子，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，双膝一软，重重跪倒在地。
额头抵着冰冷粗糙的地板，无声的表达着她的感激与虔诚。
……
“堕神大人，是心软的神明……”
那笑声很轻，像冰雪消融时发出的细微响动，又像某种古老符文被触动时的低鸣。
敖丙站在原地，看着白烟几乎跌跌撞撞的跑出别墅。
他没有收回目光，浅蓝的眼眸里映着夜色，以及那人类逐渐远去的渺小身影。
“心软？”
他低语，重复着白烟内心深处对他的评价。
指尖残留的黑雾在他掌心盘旋，温顺得不可思议。
他能感觉到那契约带来的力量，虽然微弱，但数量一旦积累起来，将是相当可观的助力。
人类的信仰，哪怕是基于恐惧和绝望的信仰，也蕴含着奇特的力量。
他们渴望救赎，渴望改变命运……
这是一种扭曲的虔诚，却意外的契合了他此刻的需求。
他并不在意自己被如何定义，无论是“最邪恶的神明”还是“心软的大人”，都无所谓。
他只关心，这种交易能给他带来什么。
他抬起手，掌心那点黑雾缓缓凝聚，化作一枚细小的、冰凉的符印，没入他的眉心。
一丝清冷的能量沿着他的经脉流淌，暂时抚平了识海深处那股躁动的魔气。
别墅外传来一声极轻的石子滚落声。
敖丙的视线从白烟消失的方向收回，转而投向别墅围墙的阴影处。
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，只是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。
他知道那里有人。
从他踏入这片区域开始，那股熟悉的火灵气息就若有似无的萦绕在周围，像一只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蛰伏的野猫。
他没有点破。
他走到窗边，拉开厚重的窗帘。
冰冷的月光立刻倾泻进来，照亮了房间一角。
他能感觉到那视线如影随形，带着审视不解，还有一丝他熟悉的、难以言喻的烦躁。
“跟踪？”
敖丙嘴角又勾起一丝笑意，这次的笑意更深，带着点戏谑的味道。
他没有发出声音，只是在心里对那个藏在暗处的人说。
他靠在窗框上，任由冰冷的月光洒在身上，驱散了方才与人类接触带来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。
敖丙活动了一下手指，指尖的寒气在月光下凝结成细小的冰晶，又瞬间消融。
他走向房间深处，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疾不徐的优雅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。
只剩下屋内残留的、属于堕神特有的冰冷气息。
以及窗外，那股始终没有散去的火灵气息，在夜色中无声的对峙。
门外，哪吒靠在墙角，指尖夹着根烟，烟头在夜色里明灭不定。
仔细想想，他好像有快三百年没见过凡间的神明了。
也不是，他能感应到大概方位。
但那些神明都去往了上面……恐怕早己经不属于世人了。
善良的神明变得利己，利己的堕神救赎世间？
哪吒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，呵！
他盯着那扇窗户，里面己经没了动静，只剩下那股冰冷的气息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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