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拍打霓虹灯牌时，哪吒正趴在柜台上数这个月的电费单。
金属唇钉磕在计算器边缘，在“归零”声里烙下一串烦躁的牙印。
心里正不爽，玻璃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，带着一股潮湿的冷风。
月光混着街灯的光线漫了进来，也照亮了门口的人。
哪吒猛的抬头，动作顿住。
敖丙就站在那里，倚着门边那个写着“暂停营业”的破灯箱。
雨水打湿了他的银发，发梢凝着水珠，映着外面变幻的灯光。
他身上那股特有的、冰冷的龙族气息，毫不掩饰的弥散开来，瞬间压过了店里陈旧的烟味和哪吒身上的火气。
敖丙的视线落在他身上，嘴角却带着点若有似无的弧度。
“李老板。”
敖丙开口，声音像结了冰的泉水，带着一种冷淡的清晰感。
哪吒眉毛一挑，把计算器往旁边一推。
他从柜台后面站起来，活动了一下脖子，发出咔咔的轻响。
他走到店中央，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站定，双手插进口袋里，姿势带着点散漫的不耐烦。
店里的灯光昏黄，照在他脸上，映出唇钉冰冷的光泽。
“怎么，堕神大人大驾光临，有何贵干？”
哪吒回敬了一句，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生气。
他可不信这条龙是来叙旧的。
那股灵气息跟着他几天了，现在又首接找上门，怎么看都不是巧合。
敖丙没有立刻回答，他只是站在那里，任由雨水顺着银发滴落。
周身的气息依旧冰冷，却又和外面的雨夜融为一体，显得有些孤离。
他似乎在观察这间破旧的小店，或者只是在观察哪吒。
那双浅蓝色的眼眸里情绪很淡，让人看不透。
“跟踪我？”
敖丙终于开口，声音里没有质问，反而带着一丝探究。
哪吒冷笑一声：“跟踪？敖老板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。”
他抬手指了指外面，“我只是散步路过罢了。”
敖丙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上勾了勾，似乎觉得哪吒的回答很有趣。
他没有反驳，反而向前走了一步，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。
那股冰冷的龙息更浓了。
“路过？”
敖丙重复这个词，语调平静，却让哪吒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。
他走过去，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玻璃柜面。
指尖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，柜子里那盘色泽的糖醋排骨边缘，竟然毫无征兆的泛起一层不自然的、流动的暗金色光泽，随即又隐没不见。
哪吒看得眼角一抽，这算什么？
显摆？还是挑衅？
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，随着敖丙的动作，他颈间缠绕的绷带底下，隐隐有极淡的黑雾丝丝缕缕的渗出来。
那黑雾如有生命般，悄无声息的滑落。
触及冰冷的金属收银台时，竟像活物一样蔓延开来，形成一片藤蔓状的暗影，带着不祥的气息。
哪吒的目光锐利起来，紧紧锁住那片蔓延的暗影和敖丙颈部的绷带。
这几天憋在心里的火气和疑虑瞬间找到了出口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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