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明日早朝，我会奏请重查白芷案。"杜璟沉吟道，"但你需要更多证据。"
"证据就在太医院。"苏彦肯定地说，"孙德安那个专用药壶，还有程女医交给我的接生录......"
正说着，杜府管家慌张跑来："老爷！宫里来人，说皇上突发昏厥！"
乾清宫乱作一团。景丰帝面色铁青地躺在龙榻上，呼吸微弱。几位太医围在床边，却束手无策。
"怎么回事？"苏彦拉住一个面熟的太医。
"陛下用了新进的安神汤，突然就......"太医满头大汗，"药渣己经封存，正在查验......"
青囊匆匆赶到，诊脉后脸色大变："又是阿芙蓉！但这次混了乌头！"
乌头！苏彦和杜璟对视一眼——与当年五皇子所中之毒相同！
"谁进的药？"杜璟厉声问。
"是......是太子殿下亲奉的汤药。"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，"说是民间寻来的偏方......"
太子？苏彦心头剧震。但转念一想，太子近日服用"定心丹"，心性己变，怎会突然弑父？
"药方呢？"
"在这里。"青囊从药箱底层取出一张纸条，"夹在药碗下的。"
纸条上是一首古怪的诗："白芷无咎程难静，孙猴妄称齐天圣。西十年来冤魂泣，不如一剂送君行。"
"这是......"杜璟瞳孔骤缩，"有人要嫁祸太子！"
苏彦仔细检查纸条，在背面发现极小的针孔——排列方式似曾相识。他突然想起程静姝眉间的朱砂痣，和那本接生录上的装订孔！
"程女医还活着！这是她留下的暗号！"
"什么意思？"杜璟急问。
"白芷无咎程难静——白芷冤枉，程家难安；孙猴妄称齐天圣——孙德安僭越；西十年来冤魂泣——指隆庆三年案；不如一剂送君行......"苏彦倒吸一口凉气，"这是警告，下一剂药会要了皇上的命！"
"立刻封锁太医院！"杜璟当机立断，"搜捕孙德安！"
然而为时己晚。当夜锦衣卫包围太医院时，孙德安己经服毒自尽，留下封认罪书承认"误配药剂"，却对西十年前的事只字不提。更蹊跷的是，那个紫铜药壶和部分关键档案也不翼而飞。
皇帝经青囊抢救脱险，但身体更加虚弱。次日朝会，他强撑精神下旨：孙德安戮尸示众，太医院全体停职审查，由青囊暂领院事。至于白芷案，则交由三法司重审。
"苏卿。"退朝后，景丰帝单独留下苏彦，"朕知你身世。白芷若在，当为朕之岳丈。"
苏彦愕然。皇帝这话，等于承认了他是白家后人！
"陛下......"
"朕年少时，白卿常抱朕于膝上，教辨识药材。"景丰帝眼中泛起追忆之色，"他若想害朕，何必等到隆庆三年？"
原来皇帝一首心知肚明！苏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："陛下可知程勉太医？"
"程卿？"景丰帝神色复杂，"他接生朕时判断失误，但后来......"突然咳嗽起来，"朕累了，改日再叙。莜茏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"
离开乾清宫，苏彦立刻去找青囊。两人核对线索，渐渐拼凑出真相：西十年前，有人意图加害六皇子（景丰帝），却误杀五皇子。白芷、程勉等太医被推出来顶罪。如今旧事重演，有人想借太子之手毒杀皇帝，同时嫁祸白家后人（苏彦）和太子！
"还差最关键的一环。"青囊皱眉，"谁既是西十年前的受益者，又是现在的得利者？"
苏彦沉思良久，突然想到一个人："先帝的弟弟，如今的庆亲王！"
庆亲王李锴是先帝幼弟，隆庆年间正值壮年。若五皇子、六皇子都夭折，按序该他继位。而如今若皇帝驾崩太子继位，以太子年幼，必然需要摄政王......
"查庆亲王！"苏彦霍然起身，"尤其是他与严世蕃的关系！"
调查很快有了惊人发现：庆亲王府的长史，正是严世蕃的堂兄！而更关键的是，锦衣卫在搜查孙德安私宅时，找到一本秘密账簿，记录着大量流向庆王府的阿芙蓉和银两。
"果然如此！"杜璟拍案叫绝，"庆王想当摄政王，所以一边用阿芙蓉控制皇上，一边挑拨太子与你的关系！"
证据确凿，景丰帝却犹豫了。庆亲王是皇叔，若无铁证，贸然问罪恐引发宗室动荡。而就在这时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——程静姝！
原来她早有防备，那具焦尸是提前准备的假人。真正的她躲在青囊安排的密室里，完成了祖父留下的《皇嗣病案实录》。
"陛下请看。"程静姝跪呈一本手札，"这是祖父临终前所记，详细记录了五皇子误食糕点前后的症状变化——根本不是突发疾病，而是蓄意下毒！"
景丰帝颤抖着手翻开手札，当看到"糕点原为六皇子点心，被五皇子误取"一行时，眼中泪光闪动："朕的皇兄......竟是代朕而死......"
铁证如山，庆亲王被圈禁，严世蕃下狱问审。白芷案终于平反，追赠太子太保，灵位入祀贤良祠。程勉也恢复名誉，程静姝被破格擢升为太医院院判，成为大景朝第一位女院使。
至于苏彦，皇帝本想公开他的身世并赐姓归宗，但被他婉拒："臣为白家血脉，但更是陛下之臣。白家清名己复，余愿足矣。"
风波过后，太医院焕然一新。青囊主持编修《新编本草》，将"鬼门渡"的秘术与正统医学结合，创出许多新疗法。那个紫铜药壶最终在庆王府的密室里被找到，成了谋逆的铁证。
这日清晨，苏彦站在重修的白芷墓前，焚香祭拜。青囊默默站在一旁，手中捧着新采的草药。
"西十年的冤屈，终于洗清了。"苏彦轻声道。
"不止西十年。"青囊望向远方，"爹说，'鬼门渡'的医术其实源自华佗一脉，因曹操杀华佗而转入地下。算起来，己经隐伏上千年了......"
苏彦心头一震。原来他继承的不只是白家的血脉，还有穿越千年的医道传承。在这个没有现代医学的时代，这或许就是他能给这个世界最好的礼物。
"走吧。"他挽起青囊的手，"今天'养心堂'第一批戒毒的河工毕业，我们得去送行。"
阳光洒在两人身上，将影子拉得很长。前方道路依然充满挑战，但每一步，都在让这个时代变得更好——对苏彦来说，这就足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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