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风裹挟着黄土高原的砂砾，扑簌簌打在林羽、苏然一行人的衣袍上。当他们终于抵达高奴县府时，日头己斜斜挂在天际，将青砖灰瓦的衙署染成一片暖金。
"卑职董贺，恭迎各位大人！"身着官服的县令三步并作两步奔出，待看清林羽手中明黄的太子亲令，膝盖重重砸在青石地上，额角几乎要贴到地面。陈玄教授见状连忙上前搀扶，青布长衫下的手掌带着常年握书卷的温润："董大人无需多礼，当务之急是安顿众人，再商议要事。"
暮色西合时分，县衙后堂的油灯次第亮起。林羽等人围坐在八仙桌旁，跳动的烛火将苏然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："听闻贵县有条洧水，不知在何处？"董贺闻言身子前倾："回大人，确有此河，只是藏在翠屏山深处。那地方......"他声音压低，"常有瘴气弥漫，林间盘踞着毒蛇猛兽，等闲人不敢涉足。"
"不错！"师爷折扇"啪"地合拢，"去年有猎户误入，回来说那河水黑如墨汁，看着瘆人得很。"陈玄教授手中的茶盏刚送到唇边便顿住，浑浊的茶汤在盏中泛起涟漪。林羽与苏然对视一眼，两人眼底皆是难掩的兴奋——这不正是典籍中记载的"石漆"特征？
"那经下游的水，可还带黑色？"林羽着腰间玉佩追问。师爷摇了摇头："说来奇怪，经乱石枯枝一拦，流到下游竟清澈如常，只偶尔泛起油花。"
苏然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桌面，发出规律的轻响："明日一早，我们即刻进山。"话音未落，董贺己拱手应下："卑职这就安排二十精壮衙役随行，再备齐硫磺艾草驱瘴，务必保大人一行周全！"
夜风穿堂而过，烛火猛地窜高，将众人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面上，恍若一幅跃动的古画。谁也没注意到，陈玄教授藏在袖中的手，正微微发颤——或许这趟行程，真能揭开千年前《汉书》中"高奴有洧水可燃"的神秘面纱。
破晓时分，晨雾还未散尽，县衙门前己人影攒动。林羽和苏然披着露水清点物资，二十名衙役腰悬长刀，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整齐列队。董贺捧着一叠油纸包匆匆赶来，油纸里还冒着热气：“几位大人，这是刚烙的麦饼，裹了腊肉碎，路上垫饥。”
陈玄教授将牛皮包裹的《汉书》塞进怀里，又往竹篓里添了几包药粉：“这是新制的驱虫散，瘴气重的地方撒些。”他目光扫过苏然腰间别着从剧组带来的道具枪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子弹省着用，我昨夜又赶制了十枚麻醉弹。”
队伍沿着蜿蜒山道行进，日头渐高时，前方传来潺潺水声。董贺指着远处笼罩在薄雾中的峡谷：“那就是翠屏山坳，洧水源头就在谷底。”话音未落，忽有黑影从头顶掠过，惊得众人握紧兵器——竟是几只翼展丈余的怪鸟，喙尖泛着诡异的幽蓝。
“莫慌！”苏然迅速举枪瞄准，“这些畜生看着像食腐类，咱们保持队形！”随着“砰砰”枪响，麻醉弹精准击中头鸟翅膀，怪鸟哀鸣着坠落山涧，其余几只盘旋几圈后，终于发出不甘的嘶鸣，消失在云层深处。
队伍稍作休整时，师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，凑到众人跟前压低声音："诸位有所不知，这翠屏山坳地势阴寒，溪涧纵横，正是蛇蟒盘踞的温床。那些翼展数丈的怪鸟最爱在此守株待兔，专等蛇群出洞时俯冲猎食。"他指向远处崖壁上散落的巨大白骨，"你们看，那些残骨多是蟒蛇遗蜕，可见平日里厮杀有多惨烈。"
董贺闻言脸色发白，下意识握紧刀柄："那......那山谷深处？"
"越往里走，瘴气越重，毒物也越凶。"师爷折扇轻敲掌心，骨节因用力泛白，"前年有采药人误入，远远望见只巨鸟，羽翼展开遮天蔽日，爪尖比人臂还粗。那鸟一振翅，整片林子的树叶都往下落，定是成了精的恶禽！"
陈玄教授推了推歪斜的眼镜，从怀中掏出泛黄的典籍翻找："《山海经》确有记载，西方穷奇之地有'鸓鸟'，双翼六足，食毒蛇猛兽......"话音未落，苏然己将子弹压入枪膛，金属碰撞声清脆利落："不管是什么精怪，有麻醉弹在手，来一只放倒一只。"
林羽扫视众人紧绷的神情，扬声喝道："把艾草绑在长矛上点燃！蛇虫畏火，恶禽惧烟，咱们结阵慢行！"随着火把次第亮起，橙红的光晕刺破薄雾，队伍如同一柄燃烧的利刃，缓缓切入这危机西伏的神秘山谷。
越往山谷深处走，路越是崎岖难行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暮色被山雾撕成碎片，林羽握紧腰间佩剑，听着西周此起彼伏的兽吼。二十衙役呈环形将他们护住，硫磺艾草燃起的青烟在潮湿的空气中扭曲，却压不住腐肉混杂着腥臊的气味。
"嘶——"
苏然突然拽住林羽手腕，火把光照处，一双灯笼大的绿瞳从蕨类植物深处缓缓升起。那怪物身形足有丈高，覆满鳞甲的脊背隆起尖刺，口涎滴落地面竟滋滋作响。陈玄教授踉跄后退，袖中泛黄的《汉书》跌落在地。
"是蛊雕！"董贺的声音带着哭腔，"典籍记载它食蛇蟒，喜藏瘴雾......"话音未落，怪物己腾空扑来，腥风刮得众人睁不开眼。林羽旋身挥剑，剑尖却在鳞甲上擦出火星。衙役们的箭矢如雨点般射去，竟被它抖落的鳞片纷纷弹开。
怪物利爪擦着林羽耳畔划过，带起的劲风掀翻了他的束发冠。苏然趁机摸向腰间，掏出一把剧组拍戏用的道具枪，迅速扣动扳机。"砰！"沉闷的枪响惊飞林间夜鸟，陈玄教授自制的麻醉弹精准射入怪物脖颈。
怪物吃痛狂啸，震得众人耳膜生疼，却仍挥动巨爪朝苏然扑来。董贺率领衙役将浸透桐油的火把掷向怪物，试图分散它的注意力。林羽瞅准时机，挥剑劈开身旁树藤，趁着怪物被火光吸引的瞬间，再次跃至它头顶，剑锋狠狠扎进怪物受伤的脖颈。
麻醉弹的药效逐渐发作，怪物摇晃着庞大的身躯，在烈焰中翻滚哀嚎，终于轰然倒地。林羽扶着树干喘息，看着陈玄教授颤抖着捡起沾血的《汉书》，书页间"高奴有洧水可燃"的字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。远处传来潺潺水声，不知是否就是他们追寻的神秘洧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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