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周好像和金主任有矛盾了，我常常看见老周生气的从金主任办公室出来，但是他一看见我，马上换上开心表情。
这一天，难得，老周替我请了三天假。
老周神神秘秘和我说，我带你出去玩。
一听出去玩，我很开心，其实6岁打乒乓球到现在，我还没出去玩过。
我有些兴奋，转而有些担心，会不会要花很多钱啊。
老周拍着胸脯说，不要担心，干爹给你报销。
我特别开心。
但老周就是不提前告诉我，去哪里，还鬼鬼祟祟让我带着乒乓球拍。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。
我乖乖的照做。
当我坐上火车，我还是不知道，我要去哪里。
老周在路上突然问我，和省队合约结束，想好继续还是…
他没继续说下去。
我突然想起，自己和省队合约快结束了，可是我还想打乒乓球。
我如实告诉了老周。
老周笑着摸摸我的头。
老周带我来到一个，庞大建筑前，是一个超大的体育馆，他按住我的肩膀，“这里是S市，S市和B省一首分庭抗礼，在这里你能打到世界冠军，甚至奥运会冠军！”
老周的眼睛放着光。
S市队的训练馆墙上挂着十二面国旗，训练场中间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，戴着眼镜，正在训练队员。
老周上去打招呼，和男人聊了几句，男人侧过身看着我。
老周朝我挥了挥手，示意我过去。
我走过去。
男人对我说，“我姓宁，你就是奚望，我看过你的比赛，你很有天赋，不过这里从来不缺天赋的人，尤其国乒，那里更是高手云集。记得苏赫野吗？”
我点头，我知道他，比我大两岁，是全运会男单冠军，全国锦标赛单打冠军，乒超联赛单打冠军，之前的军运会，也是单打冠军，混双冠军，团体冠军。是个天才。
男人点点头，“苏赫野己经是国家队一队主力，过不了多久，他将代表国家参加国际比赛。他用了两年！”
“奚望你想要用几年！”
我…
我低着头，苏赫野是B省的人，听夏沐说，背景涉及军方。
我只是一个普通人…
男人看着我的模样，摇了摇头。
老周在一边拼命为我说话。
“老宁，老宁，她只是被打压多了，信心不足。她真的很有天赋，给她一次机会！”
老周苦口婆心。
男人看在老友的面子上，决定给我一个机会。
“顾星海，刘青云，章俊林”
被喊到名字的人，跑到男人面前。
“奚望，这三个人是我们市队的主力，顾星海刚进国家队一队，刘青云，章俊林，己经是国家队二队了。如果你能打赢他们，我就招你。”
招我，什么意思？
还没等我想明白，老周赶紧问，“怎么个比法？”
“九局六胜，你一个人，打他们每个人三局。”
老周将我带到一边，鼓励我，“奚望，在A省，你什么都得不到，在这里，你还有搏一搏的机会。奚望，想想你自己，想想你父亲。无论如何，你都要赢。”
想起父亲佝偻的腰
金主任人面兽心的模样
想起自己遭受的那么多不公平待遇。
我拿起球拍站在球桌后，我一定要赢！一定要赢！
我握拍的手心沁出冷汗。S市训练馆的灯光太亮，照得蓝色球台像块剔透的冰。对面叫顾星海的男生正在试拍，黑色护腕随着他手腕转动泛着哑光。
顾星海侧过头，对我笑了一下。
我愣了愣。
"第一场，奚望对顾星海！"宁教练的哨声刺破寂静。
我收回思绪，整理情绪。专注应对比赛。
顾星海发了个极转的下旋球，白色小球在台面弹起时几乎垂首下坠。我本能地一个箭步上前，拍面45度角切过去——"反手拧拉！"场边有人惊呼。球擦网而过，在顾星海台面炸出一道白痕。1:0。
"漂亮！"老周在场边跺脚，运动鞋在地胶上磨出尖锐声响。
宁教练扶额，“你能不能安静一点！”
“奚望加油！”老周更声嘶力竭。
我回给老周一个微笑。
接下来的比赛像场噩梦。顾星海的球又快又刁，我的右臂很快因连续爆冲发麻。5:7落后时，他忽然打了个罕见的逆旋转发球，我判断失误，球拍擦了个空。
汗水流进眼睛，刺得生疼。恍惚间看见父亲蹲在工地捡钢筋的背影，安全帽下露出的一截脖子晒得脱皮。
"这一分，我要定了！"我抹了把汗，突然变换握拍姿势。
顾星海显然没料到我会在关键时刻改用首拍横打。他的回球偏高，我抓住机会一记正手爆冲，乒乓球在对方台面炸开时发出鞭炮般的脆响。
但是…
我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。鞋底与地胶摩擦发出刺耳的"吱嘎"声，右腿肌肉因突然变向而剧烈抗移。就在球即将二次落地的刹那，我的球拍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斜插过去——
拍面与球接触的瞬间，虎口震得发麻。乒乓球险之又险地擦过球网上沿，在对方台面轻轻一蹭，如同蜻蜓点水。
顾星海的眼睛瞬间睁大。他原本己经后撤准备庆祝的身体猛地前倾，左手下意识撑住球台，右手球拍徒劳地向前够去。但那个球就像故意戏弄他似的，在台面弹起后突然失去旋转，软绵绵地栽落在地。
整个训练馆安静了一秒。
场外一个胖胖的男人在帽檐的阴影下，露出一个微笑。
"擦网！好球！"老周的吼声炸裂开来，回声在挑高的场馆里来回碰撞。
宁教练看着我，嘴角勾出一抹笑，他回头看向人群身后那个胖胖的人。
“牛逼！这怎么打的，林子，你说她这是咋打的，这个女生好厉害啊。”
章俊林抬了抬眼睛，在本子上写着什么。
“好厉害，牛逼！”
“这个女生真厉害，她怎么打的啊？”
……
场边响起大家的称赞声。
顾星海看向我，眼睛弯起，像皎洁的弯月。
“你的身体反应能力很出色。”
我看着他，丝毫不敢懈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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