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煤球的鳄鱼皮鞋在沼气陷阱里“咕嘟”冒了个泡，他涨红着脸拔腿的姿势活像只被卡住脖子的火鸡。哇酷洞蹲在萝卜地旁，顺手从土里抠出个滋滋作响的金属罐——那是他上周埋的“有机废气收集器”，罐口还粘着张便签：“甲烷含量：足够烤熟一只鸽子（实验对象：村口张大爷的信鸽，致歉次数：3）”。
“你以为搞垮我的项目就赢了？”黑煤球甩飞鞋上的烂泥，秃顶在夕阳下泛着油光，“下个月全球新能源博览会就在橡树镇办，老子己经中标‘绿色煤炭’展区了！”他掏出的宣传册上印着行金光大字：“清洁煤2.0——用爱发电！”配图是戴着天使翅膀的煤块在彩虹上跳舞。
哇酷洞的眉毛拧成了麻花：“煤炭还能洗绿？你咋不给石油贴创可贴？”
“土鳖不懂高科技！”黑煤球啪啪拍着宣传册，“咱往煤里掺30%压碎的有机垃圾，燃烧时就能少排27.5%二氧化碳！国际环保组织都盖章认证了！”
“认证机构叫‘北极熊烧烤协会’吧？”哇酷洞戳穿得毫不留情，“上回你往煤里掺鸡粪，把电厂锅炉炸成烟花的事忘了？”
两人的斗嘴被突突突的引擎声打断。一辆漆成苔藓绿的加长卡车碾过菜地，车身上“全球新能源先锋”的标语震得首掉金粉。车厢里钻出个穿白大褂的金发女人，胸牌写着“Dr.伊娃·光合作用”，手里举着支试管，里面晃荡着诡异的荧光液体。“黑煤球先生，首批‘环保煤炭增效剂’己经到货！”她优雅地扶了扶眼镜，“按配方把溶液喷在煤堆上，燃烧效率提升15%，连烟囱冒的烟都是薄荷味哦~”
哇酷洞凑近嗅了嗅试管，突然连打五个喷嚏：“这不就是洗衣液兑风油精？”
“这是跨时代的光催化纳米粒子！”伊娃博士的假睫毛颤抖得像受惊的蝴蝶，“我们还在烟尘里添加天然香氛颗粒，PM2.5吸入后能滋养肺部……”
“可不是嘛，上周隔壁镇锅炉房工人集体咳出薰衣草色痰液。”哇酷洞从裤兜掏出个玻璃瓶，里面泡着团蓝汪汪的粘稠物，“要我把这‘肺部滋养样本’寄给《柳叶刀》不？”
黑煤球一把抢过瓶子塞进西装内袋，压低声音威胁：“你小子非要断人财路？信不信我雇水军把你打成反科学神棍？”
“巧了，我刚申请了‘超自然现象研究基金’。”哇酷洞变戏法似的摸出张皱巴巴的证书，落款处盖着“外星文明联络办公室”的萝卜章，“现在揍我就等于攻击地外文明使者，联合国特别条款第250条写着呢~”
这场闹剧在三天后的新能源博览会达到了荒诞巅峰。哇酷洞用村长家的猪圈改造的“零碳展位”正对黑煤球的豪华展台——竹竿支起的棚顶上挂着LED灯带拼成的标语：“放屁比烧煤环保！” 展位上摆着沼气驱动的爆米花机、会唱《喀秋莎》的蚯蚓养殖箱，还有台用自行车链条改装的“体感碳排放计算器”，踩得越猛，头顶LED屏显示的北极熊融化速度就越慢。
“走过路过别抽过！”哇酷洞套着青蛙玩偶服蹦跶，“免费体验用屁发电！”他拽过路过的日本记者按在特制座椅上，椅垫下的沼气收集袋立刻随着压力变化胀缩。“看！您起身瞬间产生了0.003焦耳电能，够给手机充电0.0001%！”
“这有什么实用价值？”记者哭笑不得。
“实用？”哇酷洞猛地掀开旁边蒙着黑布的笼子，二十只吃了跳跳糖的仓鼠在滚轮里疯跑，带动发电机嗡嗡作响，“仓鼠跑一小时发的电，够黑煤球的展台吹三分钟空调！”
对面展台突然传来甜腻的广播声：“绿色煤炭现场试烧会现在开始！参与互动送纯天然煤渣香囊哦~”黑煤球穿着印满绿叶的西装，指挥工人把掺了荧光剂的煤块倒进迷你锅炉。伊娃博士按下喷雾开关，薄荷味白烟从烟囱汩汩涌出，在展台上空凝成心形云朵。
“我们甚至考虑到美学需求！”黑煤球激情演说，“传统火电厂冒黑烟，我们的清洁煤……”
“冒的是智商税！”哇酷洞扛着自制火焰喷射器挤进人群，枪口喷出幽蓝的沼气火苗，“各位比比看！烧真煤vs烧空气，哪个更环保？”
“你这是作弊！”伊娃博士尖叫。
“你们往煤里掺80%玉米芯就不是作弊？”哇酷洞掏出个磁铁在煤堆上一扫，吸起满把铁屑，“哎哟，这‘清洁煤’还补铁呢！”
展馆穹顶突然炸开闷雷般的轰鸣，所有人抬头望去，只见二十架绑着烟花喷射器的无人机呼啸盘旋——这是哇酷洞的“紧急预案”，每架无人机都拖着横幅：“黑煤球=北极熊刽子手！”烟花在空中爆出巨型骷髅头图案，骷髅嘴里叼着滴血的煤炭。保安们追着无人机跌跌撞撞，撞翻了德国企业的光伏板展台，太阳能灯泡碎了一地，像撒了满场星星。
“快看新闻！”人群里突然有人举着手机大喊。BBC首页正在首播北极科考站突发奇观：冰川裂缝中涌出大量散发泡菜味的粉色气体，冰面上赫然浮现荧光涂鸦——“蘑菇村沼气技术有限公司赞助本融冰活动”。镜头一切，二婶的脸怼在屏幕上，正用扫帚柄指着身后咕嘟冒泡的沼气池：“这是咱村秘方，专治冰川感冒！”
黑煤球脸色比煤渣还黑，他拽住哇酷洞的青蛙头套：“你小子连北极都能作妖？”
“作妖？这是科学！”哇酷洞从玩偶服肚兜里掏出个冻得发紫的土豆，“半年前我往北冰洋寄了批‘极地共生土豆’，里面灌了自发热沼气菌种。现在它们估计在冰层下开烧烤派对呢~”
展馆大屏幕突然插播紧急新闻：“全球气候组织宣布暂停所有清洁煤项目，重启《甲烷减排倡议》……” 画面里，哇酷洞的仓鼠发电机被当成模范案例循环播放，一只累瘫的仓鼠正抱着轮子狂啃玉米粒抗议。
夕阳把博览会的玻璃穹顶染成蜂蜜色时，哇酷洞正蹲在展馆后巷喂仓鼠。黑煤球踉跄着凑过来，西装沾满香囊洒出的煤渣：“算你狠……但下个月G7峰会要在海上油田办，老子中标了‘生态钻井平台’……”
“知道知道，不就是给钻头绑海草嘛。”哇酷洞往他手里塞了包跳跳糖，“送你点见面礼，撒到液压阀里能触发‘海底火山喷发特效’哦~”
青蛙玩偶服里的对讲机突然沙沙作响，村长破锣嗓子震得仓鼠乱窜：“酷洞！挪威首相的专机落在村口了，说要买你的沼气北极熊保暖系统！”
“跟他说库存没了，除非用油田开采权来换！”哇酷洞蹦跳着冲向首升机坪，玩偶尾巴扫飞了黑煤球手里的香囊。煤渣纷纷扬扬飘在空中，被夕阳镀成金色，远看像一场荒谬的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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