扬州城下,正在听圣旨的百姓。
卖炊饼的赵大郎愣住,沾满面粉的手悬在半空:“啥?见官老爷不用跪了?那……那咋行礼?”
身旁卖菜的孙婆子嘀咕:“洪武爷定的规矩也能改?别是听岔了……”
从城郊赶来卖柴的李老汉缩着脖子,偷偷问旁人:“站着回话?县太爷不会打板子么?”
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膝盖——那里有常年跪官道石板留下的茧疤。
木匠张五突然想起去年因跪慢被衙役踹翻的徒弟,喉头滚动两下,却不敢出声
茶肆伙计王三挠头问掌柜:“作个揖就能见官?那衙役还咋吃'门包'银?”
漕工陈大耳闻言咧嘴一笑,露出缺了门牙的豁口:“早该这般!上月俺给粮道老爷磕头,额上青肿三日未消!”
致仕的绍兴师爷赵明远在人群中猛然拽断几根山羊须,低声对儿子道:“洪武祖制竟废于此...速去告知宗族,日后见县尊不可再行大礼。”
某生员突然高诵:“《大明会典》载'百官见亲王,行西拜礼',这...”话未说完便被同伴捂住嘴拖走。
崇祯拔剑高呼“虽远必诛”后。
漕帮少年王小七突然挺首腰杆,对同伴挤眼:“嘿!皇上都说不用跪,下次见税吏咱也站着!”
说着模仿官员架势胡乱拱了拱手,引得周围一阵低笑。
布庄老板娘周娘子捏紧衣角,想起上月被迫向巡检小妾下跪的屈辱,眼底泛起水光。
说书人老徐:“列位!当年戚爷爷抗倭时,将士持械便是行军礼!”
角落落第秀才却冷笑:“无规矩不成方圆,此例一开,尊卑何存?”
老百户吴铁牛突然嚎啕:“早三十年废这规矩,俺闺女也不至于被千户逼跪糟蹋!”说罢扯开衣襟露出战场上留下的箭疮。
郑家小公子在人群中突然高喊:"陛下圣明!"
老童生摇头晃脑:“《春秋》云'夷狄而华夏者,则华夏之',圣人之道...”
回回商人阿里低声对同伴道:"明国皇帝比帖木儿还狠,速告知撒马尔罕的商队。"
妓家慧娘倚栏轻笑:"昨儿个布政使家公子还要奴家跪迎,今儿可算..."被鸨母狠狠拧住嘴。
张煌言心道:“陛下此举实为打压江南士绅'礼仪特权'”。
卖油郎钱二突然转身对县衙方向深深一揖:"青天大老爷!"——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站着向权力行礼。
围观人群先是一静,继而爆发出更大的欢呼。
不知谁起了头,万人开始齐诵崇祯那句"犯大明者虽强必戮",声浪震得城楼旌旗猎猎作响。
连垂髫孩童都骑在父亲肩头,举着芦苇杆学皇帝挥剑的模样。
当最后一声号炮的余音散尽,崇祯缓缓收剑入鞘。染血的龙纹剑穗在暮风中轻摆,城楼下十万军民仍沉浸在那句“虽远必诛”的余韵中,无人敢动。
忽然——
“陛下万岁——!”
一个稚嫩的童音从人群中炸响。人们回头望去,是个骑在父亲肩头的垂髫小儿,手里还攥着半块沾了糖霜的福寿糕。
崇祯单手按着城垛,目光扫过每一张仰望的面孔:有泪流满面的老卒、紧攥扁担的脚夫、神色复杂的士绅……
崇祯突然解开猩红大氅的玉扣,任其被北风卷下城楼——
在百姓惊呼中,那绣着金龙的衣袍如一片晚霞飘落,被最前排的忠勇军士卒双手托起。
崇祯转身时,刻意让夕阳给自己的轮廓镀上金边。
最后一缕日光恰在此时熄灭,崇祯的身影与暮色融为一体。
南京城的秋夜,湿冷如冰,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慌。
更夫的梆子声在空荡荡的街巷里回响,就在这看似平常的夜晚,一场风暴正悄然酝酿。
更夫的梆子声刚过,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从街巷的阴影中窜出。“锦衣卫办案,封街!”刘仁一声令下,三百锦衣卫缇骑如无声的潮水般散开,迅速将魏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。
弓弩手们身手敏捷地占据屋顶,手中火把骤然点亮,摇曳的火光映出府门匾额上“敕造魏国公府”五个鎏金大字。
那是永乐年间的无上恩赏,可在今夜,却似乎要见证这个显赫家族的末路。
与此同时,蒋英率领的忠勇军火枪队也悄然封锁了后门。士兵们子弹上膛,刺刀出鞘,严阵以待,只等一声令下。
“记住,活捉徐弘基。”刘仁低声吩咐着,语气冰冷而坚决,“其余敢持械者,杀无赦。”
“轰——!”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,包铁撞木狠狠砸在朱漆大门上,大门轰然洞开。
锦衣卫涌入魏国公府。府中的护院们听到声响,匆忙提刀冲出,却没料到等待他们的是如雨般的弩箭。只听几声惨叫,护院们纷纷中箭倒地,痛苦地挣扎着。
“反了!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府邸?!”管家徐安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,脸上满是惊恐与愤怒。
可他话音未落,刘仁的绣春刀己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“徐弘基在哪?”刘仁目光如炬,紧紧盯着徐安,刀锋微微用力,压入皮肉,血珠顺着徐安的衣领缓缓滚下。
徐安顿时腿一软,声音颤抖地说道:“后、后园密室……”
后园里,假山在众人的合力推动下缓缓移开,露出一条黑黝黝的暗道。
蒋英端着汉阳造,小心翼翼地进入密室,他点亮火折子,微弱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满室的金银财宝。
只见整箱的官银堆积如山,上面錾着“崇祯十五年兵部铸”的字样,这些本该用于保家卫国的银子,却不知为何落入了徐弘基的私囊;成堆的地契胡乱堆放着,粗略估算,强占的民田竟有万亩之巨;还有一摞密信,最上面那封赫然盖着洪承畴的私印。
此时,徐弘基正手忙脚乱地焚烧账册,见蒋英突然闯入,竟癫狂大笑起来:“区区武夫也敢动我?我祖上随成祖靖难时——”
“砰!”蒋英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,子弹打碎了徐弘基脚边的青砖,溅起的碎屑划破了他的脸颊。
“再动,下一发穿你膝盖。”蒋英冷冷地警告道,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与怜悯。
拂晓时分,晨光悄然洒在南京城,然而对于南京勋贵集团来说,这却是末日的曙光。魏国公徐弘基赤脚单衣,狼狈不堪地被锁入囚车。
忻城伯赵之龙试图从秦淮河乘船逃跑,以为能就此逃脱法网。就在他暗自庆幸即将逃脱时,几只手突然从水中伸出,将他硬生生地拖出船舱,他的美梦瞬间破碎。
灵璧侯汤国祚则藏身妓院,因为嫖资纠纷,被愤怒的老鸨向锦衣卫举报。
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的侯爷,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被缉拿归案。
诏狱刑房里,阴暗潮湿,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。
刘仁将密信在徐弘基眼前晃了晃,冷笑道:“洪承畴许你什么?江北五府?还是异姓王?”
说着,他一挥手,铁钳夹住了徐弘基的手指。
剧痛瞬间袭来,这位传承了两百年的国公终于崩溃,他声泪俱下,喊道:“我说!户部陈演、兵部张缙彦都收了建奴的银子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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