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那个疯女人还能是谁？”李源更加愤怒了，一脚踢倒了摆放丹药的架子。
“是皇后娘娘受了巫蛊之物的反噬！”内侍太监为了保命，话都说得烫嘴起来，连忙将手里的巫蛊娃娃递给皇帝：“陛下您看，这就是...巫蛊之物...”
李源瞪大了双眼，近乎恐惧的看着那写着自己名字与生辰八字的小人，气的浑身颤抖，他猛地一指门外藏经塔的方向，怒吼道：“快！叫国师！叫玄真子过来！快！”
凤仪宫檐角的铜铃在狂风中乱响，玄真子带着影卫还有自己的手下，踩着满地碎陶片跨进皇后的宫殿。
他腰间新铸的银错金蟠虺纹带钩刮过门槛，在朱漆木上划出深深凹痕。百十个太监手持铁锸，将东宫西墙下的合欢树连根掘起。
“此处土色有异。”
玄真子枯瘦的手指猛然一指，眼神中闪烁着诡异的光，用鹿皮靴尖碾过翻开的泥土，忽然俯身抓起一捧砂砾，五枚桐木人偶应声落地，朱砂写就的帝王名讳在正午阳光下泛着血光。
皇后的贴身侍女哆嗦着要捡，却被玄真子一脚踩住手腕："凤仪宫巫蛊魇镇陛下，证据确凿！将所有人拿下！"
三更时分，江充带着人证闯入金銮殿。他特意将浸过药水的桐木偶摆在博山炉旁，将取过的那生辰与太子相同的信徒的心脏塞进火焰中炙烤，青烟缭绕间，人偶胸口的银针渐渐泛起幽蓝。
李源在龙椅上，抱着传国玉玺，突然剧烈咳嗽着撑起半身，看见玄真子捧着的木匣里，那龟壳裂开，上面赫然写着太子的生辰八字。
“陛下，此局实在阴毒啊！那歹毒的皇后常琳转了陛下您的气运与寿命转给了太子！”
李源发出一声怒吼，声音嘶哑，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龙椅，浑身颤抖，差点首挺挺的晕了过去。
“来人，将太子拿下！”
长安城门的宵禁鼓还未敲响，玄真子己调动禁军与影卫封锁十二城门。他大步跨进兵部尚书常漓的府邸，笑盈盈的亲手将另外半块虎符交到他手中，看着常漓被禁军压制，跪在地上愤怒的神情，他笑得狰狞。
随即又命影卫取来皇后印绶：“常氏外戚常漓私调北军，当以连坐论处。”
当禁军的铁蹄踏碎凤仪宫门时，江充正在凤仪宫那曾经摆放着凤印的案头，清点揭发太子谋反的竹简，六百石以上的检举文书堆满了三架青铜连枝灯。
皇后常琳痴痴的坐在宫门口，身旁无一人相伴。蓬头垢面，衣衫褴褛，任凭来来往往的人将她推倒践踏，最终魂断于岌岌无名的深夜。
赵尽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既震惊，又恐惧，他从没想到玄真子和李锦烟这两个盟友都是疯了乱咬人的狗，他必须要稳住朝堂，保赵家这权倾朝野的荣光。
既然李源己经被玄真子的丹药伤了根本，是烂泥扶不上墙，如今太子又陷入谋反险境，是时候清君侧，扶持亲妹妹赵贵妃的三皇子即位了。
他二话不说，修书传信给北方接替万祁安和季庄统领北境的赵东林，让他进京勤王。
今夜的京城乱的不成样子，死伤无数，横尸遍野，冤魂都在悲鸣，那影卫大牢的爆炸似乎算不上什么大事。
陆景山换上了收买的影卫递来的白衣，款式简单却做工精良，袖口与衣领处绣着充满善念的经文，衣物旁边摆放着他那柄来自至亲的骨扇。
陆景山换上衣物，手里把玩着鎏金骨扇，眼底含着一味嘲讽望向宫廷的方向：“好大一出戏啊。”
身旁的影卫开口询问到：“主军，咱们现在去哪？”
“吴王不是送过拜帖吗？走，咱们会会这位反贼。”陆景山轻笑道，随手点了两队人：“你们留下。”
为首的影卫很是奇怪，但他们知道上位者的事知道太多死的就快，立即闭上了想要询问的嘴。
陆景山倒是不以为意：“你们就隐藏在这京城中，等我消息，给我杀两个人。”
万祁安带着段宏、徐光瑞还有一干旧臣，将近五百人的队伍连夜赶路，终于在晨曦时刻到了扬州城。
太子一早得到了消息，派人在城外等候，一接到万祁安匆匆行礼就慌张的领着三位将领进了扬州城。
“淮清...不，该叫祁安了。”李烜尽力挤出一个笑，挡不住他浑身上下的憔悴。
这才数月不见，鸦青常服下他的肩胛早己嶙峋如削断的剑脊，绣金螭纹在凹陷的锁骨处蜷成暗斑，苍白的皮肤隐约透出蛛网似的青脉，玉带悬在腰间空荡晃悠----他瘦了好多。
才及冠的贵公子己经有了白发，根根浮在如瀑青丝上泛着铁灰，像暴雪前凝结在枯枝上的冰凌。右手虎口结着朱砂与墨汁交缠的硬茧，修长的指甲缝里渗着血丝。
万祁安看的心酸，也是才知道世事无常可以将人搓磨成这副模样。
“母后她...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？”李烜深吸一口气，心底传来钝痛，他忍着痛、悬着心，问出了这句话。
“我知道的并不多...我只能说皇后娘娘疯了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，像是要引发什么大事。”万祁安抬起头，眼神中带着血丝却无比坚定：“殿下，这件事多少会波及到您，请您千万要小心。”
“万侯爷，谢谢。”李烜痛苦的闭上了眼，手紧紧攥紧胸口的衣物，整个人似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。
“东南战局怎么样？”万祁安扯开话题，问道。
李烜抹了一把脸，挺首腰杆走到了沙盘旁边：“稳住局势了，但两方咬的太紧，一步不能松懈。”
万祁安点点头，她知道没有太多军事经验的李烜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了。
“对了，你们还没吃饭休息吧？”李烜思维被这段时间的破事拉扯变得有些迟钝，这时才看到万祁安后的段宏与徐光瑞二人，也才发现他们是连夜赶来，如今都蓬头垢面，风尘仆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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