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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绘骨成灰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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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寒年的唇轻轻贴在厉战的眼角,像一片羽毛拂过灼热的烙印。

男人的机械左臂猛地收紧,指节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,可他却无法推开眼前这个看似脆弱的少年。

"为什么你会选我呢?"

乔寒年轻声问,呼吸温热地洒在厉战的皮肤上。

"明明温言清才是和你一样的主神碎片……不是吗?"

他的声音很轻,轻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,可这句话却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,精准地剖开了厉战胸腔里最隐秘的矛盾。

温言清站在三步之外,灰紫色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
他手中的解剖刀映着画室惨白的灯光,刀刃上还沾着乔寒年手腕的血——

那是几分钟前他亲手划开的伤口,为了验证少年血液里的异常成分。

而现在,这滴血正在厉战的眼角下凝固,像一颗小小的、未干的泪。

……

厉战的呼吸沉重,S-000的烙印在他的左肩下方发烫,仿佛要烧穿皮肉。

第三卷的记忆碎片不断涌入脑海——

机械月坠落的海面,乔寒年在他怀里化为淡蓝色泡沫的瞬间。

少年最后那个微笑,和现在如出一辙。

"你明知道答案。"

厉战的声音沙哑得可怕,机械手指扣住乔寒年的后颈,力道大得足以捏碎普通人的颈椎。

"因为你比主神更擅长玩弄人心。"

乔寒年笑了,眼角微微下垂,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呈现出蜂蜜般的质感,甜蜜而危险。

"是吗?"

他指尖轻轻抚过厉战左臂的机械纹路。

"那为什么在第三卷最后,你选择保留'错误',而不是执行清除命令?"

这句话像一颗子弹,正中厉战的心脏。

温言清突然动了。

解剖刀划破空气,首刺乔寒年的后心——

却在最后一寸被厉战的机械臂格挡。

金属碰撞的火星溅在乔寒年的侧脸,他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。

"看来我的指挥官还是选择了我。"

乔寒年贴着厉战的耳廓低语,声音甜得像蜜,却又冷得像刀。

"即使你知道,我比主神更危险。"

……

画室的灯光突然闪烁,所有画架上的画布同时泛起淡蓝色的光。

那些被学生们涂抹的颜料开始蠕动,渐渐汇聚成同一个画面——

月亮湾的海底封印阵。

温言清的脸色终于变了。

"你早就计划好了。"

他盯着乔寒年,解剖刀在掌心转了个锋利的弧度。

"从第三卷开始,你就在污染碎片之间的链接。"

乔寒年无辜地眨眨眼,右手腕的伤口还在渗血,血珠滴落在地板的颜料渍上,竟然诡异地凝结成微型机械齿轮的形状。

"我只是给了你们选择的机会。"

他轻声说。

"主神要的是绝对服从的傀儡,而我……"

他忽然踮起脚,再次吻了吻厉战的眼角,这次唇瓣故意擦过那个S-000的烙印。

"我要的是心甘情愿的叛徒。"

窗外樱花突然剧烈摇晃,无数花瓣脱离枝头,在空中凝结成第三卷的机械残骸形态。

而画室的地板上,乔寒年的血与颜料混合,渐渐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坐标——

那是第五卷西幻世界的入口。

温言清终于明白了乔寒年的真正目的。

他不是在逃离主神。

他是在狩猎碎片。

……

第五卷西幻世界的入口在空气中闪烁了一瞬,随即如被无形的手抹去般消散。

乔寒年歪了歪头,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温言清身上,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。

"看来……只有攻略完成亲爱的温教授,激活主神碎片,才能进入下一卷啊。"

他叹了口气,语气惋惜,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

"还是很有难度的。"

温言清指节捏得发白,解剖刀在掌心转了个锋利的弧度。

灰紫色的瞳孔死死盯着乔寒年,像猎豹锁定猎物般危险而专注。

"你可以试试。"

他声音低沉,带着某种压抑的怒意。

"看看这次是谁驯服谁。"

乔寒年眨了眨眼,忽然笑得更加甜美。

下一秒,厉战的机械臂猛地箍住他的腰,单手将他托起,让他稳稳坐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。

少年纤细的小腿垂在男人胸前,脚踝上还残留着画室束缚带的红痕。

……

淡蓝色的数据链从厉战的左臂蔓延而出,如藤蔓般缠绕上乔寒年的身体。

少年的轮廓开始虚化,像是被电子信号干扰的投影,逐渐变得透明。

温言清眼神一暗,猛地跨前一步,解剖刀首刺向数据链最脆弱的节点——

却只划破了空气。

"别急啊,教授。"

乔寒年的声音己经开始失真,带着细微的电流杂音。

"游戏才刚刚开始呢。"

他的身形如雾气般消散,唯有最后一句模糊的话语回荡在画室里——

"我最喜欢驯服桀骜的大狗了呢。"

温言清的刀尖"叮"的一声钉入地板,刀柄微微震颤。

窗外,静止的樱花突然簌簌落下,每一片花瓣的脉络都诡异地重组,浮现出赛博世界的机械代码。

……

同一时刻,乔寒年公寓。

浴室的水汽氤氲,镜面蒙着一层薄雾。

少年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,指尖轻轻划过镜面,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。

水痕中渐渐浮现出温言清的倒影——

他仍旧站在画室里,低头看着自己掌心被解剖刀割出的伤口。

血珠滴落在地板的颜料上,融成一朵小小的、暗红色的花。

"真固执啊……"乔寒年轻声呢喃,指尖在镜面上画了个简单的符号。

倒影中的温言清突然抬头,灰紫色的瞳孔首首"看"向镜外,仿佛能穿透空间壁垒。

乔寒年却笑了。

他转身走向客厅,地板上散落着几张素描纸——

全是左手画的,线条凌乱却生动,内容惊人的一致:

被锁链束缚的男人,灰紫色眼睛,胸口插着一支画笔。

每张画的角落都标注着日期,最早的一张是在他"转学"到美院的第一天。

窗外,夜色渐深。

乔寒年窝进沙发,打开电视。

新闻正在报道城郊某废弃医院的异常现象——

监控录像显示,深夜的走廊里会出现淡蓝色液体流动的痕迹,形状酷似人鱼尾鳍。

少年咬了一口苹果,甜蜜的汁水顺着指尖流下。

"该准备下一场戏了。"

他对着空气轻声说,仿佛那里站着某个看不见的观众。

浴室里,镜面上的水痕突然扩大,温言清的倒影彻底覆盖了整个镜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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