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樱花突然剧烈摇晃，仿佛被无形的风搅动。
乔寒年感觉到厉战的手臂松了一瞬，他立刻抓住这个机会，微微侧头，后脑轻轻抵在厉战的肩膀上，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。
"厉战……"
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"你的左臂还疼吗？"
身后的男人呼吸一滞。
S-000的烙印，第三卷里乔寒年亲手刻下的编号，此刻正藏在厉战的衣领下，隐隐发烫。
温言清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。
他猛地扣住乔寒年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。
"别被他骗了。"
他冷声警告。
"他在每个世界都是这样——装得无辜，装得可怜，最后……"
"最后什么？"
乔寒年突然打断他，声音依旧柔软，却带着一丝微妙的笑意。
"最后让你们悔恨到发疯？"
他的眼泪还在流，可嘴角却微微上扬。
温言清瞳孔骤缩。
下一秒，乔寒年猛地挣开两人的钳制，后退两步，后背抵上画室的墙。
他的右手腕还在流血，染红了袖口，可他的表情却彻底变了——
无辜褪去，只剩下某种近乎愉悦的冰冷。
"你们真的以为……"
他轻声说。
"我会在同一个陷阱里摔两次？"
……
画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。
温言清和厉战同时上前一步，可乔寒年只是抬起右手，掌心向上——
那里有一道刚刚划开的伤口，血珠顺着掌纹滴落，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小小的、月亮形状的血泊。
"你们不是想知道主神为什么追着我吗？"
他微笑。
"因为……"
血泊突然泛起淡蓝色的光，整个画室的地板开始震颤，墙上的画框纷纷坠落，画布上的颜料像活物一般蠕动起来。
温言清猛地低头，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某种力量拉扯，逐渐扭曲成第三卷里林战的模样。
厉战则捂住左臂，S-000的烙印在皮肤下灼烧，仿佛要破体而出。
乔寒年站在光影交界处，右手垂在身侧，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。
"因为你们每一个……"
他轻声说。
"都是我亲手挑选的囚笼。"
窗外樱花轰然炸开，无数花瓣在空中凝结成第三卷机械雨的形态。
而画室的地板上，血泊不断扩大，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封印阵图——
十二个世界的渣攻，十二道主神碎片，此刻正在阵中苏醒。
……
温言清的指尖还残留着乔寒年皮肤的触感，可眼前的少年己经退到了画室角落。
血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，在地板上凝成细小的月牙，像一串未干的颜料印。
"你想让剩下的十个也一起来帮你们吗？"
乔寒年轻声问，声音柔软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。
厉战的机械左臂发出细微的电流声，S-000的烙印在皮肤下发烫。
他盯着乔寒年，眼底翻涌着某种晦暗的情绪——
愤怒？悔恨？
还是更复杂的、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东西？
温言清冷笑一声，指尖抚过解剖刀的刀刃："虚张声势。"
乔寒年歪了歪头，忽然笑了。
"很可惜。"
他语气遗憾，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。
"后面的八个由于还没有完成攻略，主神碎片蒙尘，没有激活，所以他们无法响应其他碎片号召。"
他抬起手，纤细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，像是在数数。
"而前面两个……"
他顿了顿，笑容加深。
"他们不会来的。"
……
画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温言清的灰紫色瞳孔微微收缩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，猛地看向厉战。
"为什么？"他冷声问。
乔寒年替他回答了。
"因为最后我赢了。"
少年的声音轻快，像在分享一个甜蜜的秘密。
"攻略完成，悔恨值爆表，他们爱我，就不可能再次杀死我。"
他朝厉战的方向轻轻迈了一步，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男人左臂的烙印。
"包括你的暂时盟友，厉战……"
他仰起脸，眼底盛着虚假的深情。
"我亲爱的指挥官，也随时会被我策反。"
厉战的呼吸骤然加重。
第三卷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
海底的拥抱，机械月坠落的火光，乔寒年在他怀里化为泡沫的瞬间。
他的左臂不受控制地颤抖，烙印灼烧的痛感一路蔓延至心脏。
温言清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动摇，解剖刀在指间转了个锋利的弧度。
"别被他骗了。"
他声音冰冷。
"他在每个世界都是这样——先让你爱他，再让你杀他，最后……"
"最后让你后悔。"
乔寒年接过他的话，笑容无辜。
"可这一次，我不会死哦。"
……
窗外樱花突然静止，仿佛时间被按下暂停键。
乔寒年缓步走向画架，左手拿起一支画笔，蘸了蘸调色盘上的靛青色颜料。
他的动作优雅得像在跳一支独舞，而温言清和厉战是唯二的观众。
"教授，您知道为什么您永远画不出最完美的作品吗？"
他轻声问，笔尖悬在画布上方。
温言清没有回答，但解剖刀在他掌心越握越紧。
乔寒年自顾自地笑了。
"因为您从不相信美可以永恒。"
他落笔，颜料在画布上晕开，竟诡异地呈现出第三卷人鱼鳞片的质感。
"所以您毁掉所有接近完美的东西——包括我。"
他的笔触越来越快，左手勾勒出的线条竟然比右手更加流畅。
画布上渐渐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——
是温言清，却又像是所有世界渣攻的融合体。
厉战突然上前一步，机械左臂发出危险的嗡鸣。
"乔寒年。"他声音沙哑，"停下。"
少年充耳不闻，笔尖蘸了蘸自己腕间的血，在画中人的眼角点下一滴泪。
"您看。"
他对着画布呢喃。
"这就是爱我的代价。"
画室灯光骤然熄灭，唯有画布上的"眼泪"泛着淡蓝色的光。
温言清猛地抬手，解剖刀破空而来——
却在距离乔寒年咽喉一厘米处，被厉战的机械臂死死钳住。
"我说了。"
厉战的声音低沉得可怕。
"他不会死。"
黑暗中，乔寒年的笑容如新月般皎洁而锋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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