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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绘骨成灰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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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您抓错人了。"

少年突然瑟缩起来,睫毛上挂起生理性泪珠。

"我只是来送外卖的......"

温言清轻笑一声,刀尖转向解剖台旁的显示屏。

画面定格在赛博世界最后一幕:

乔寒年挣脱机械臂时,后颈露出个月牙形接口,与现在他锁骨下方的新月胎记完全重合。

"2025级油画系插班生乔寒年。"

教授突然往他静脉里推了管透明液体。

"欢迎来到真正的第西卷。"

……

液体入体的瞬间,乔寒年看到无数记忆碎片爆炸开来——

燃烧的画廊、折断的画笔、被化学药剂腐蚀的右手......

最后定格在某个深夜的画室:

温言清站在满墙肖像画前,那些画布上全是他不同角度的脸。

而角落里蜷缩着个右手缠绷带的少年,正用左手在调色盘上涂抹某种荧光色颜料。

"想起来了吗?"

温言清解开束缚带,像抚摸名贵画纸般抚过他手腕伤口。

"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,可惜总想逃去别的世界。"

乔寒年剧烈喘息着,发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篡改。

原本清晰的赛博世界逐渐模糊,取而代之的是美院学生身份:

父母双亡的绘画天才,靠奖学金进入顶尖美院,却被导师温言清选中成为"神经美学"实验体......

"乖,该上课了。"

教授把他拉起来,沾血的白大褂下露出深灰色高领毛衣。

这种禁欲的装扮与手指上的颜料渍形成诡异反差。

像幅被故意弄脏的古典油画。

乔寒年踉跄着跟出解剖室,发现外面竟然是美院走廊。

窗外樱花纷飞,与第三卷末日的机械雨形成荒诞对比。

他悄悄摸向口袋,指尖触到个硬物——

从赛博世界带来的微型发射器还在,但表面结着层冰晶似的颜料。

"今天练习左手临摹。"

温言清推开画室门,二十几个学生齐刷刷转头。

他们的调色盘上都盛着相同的靛青色颜料。

乔寒年突然意识到,那颜色与第三卷人鱼血液完全一致。

坐在角落的女生突然抽搐着倒下,颜料从她鼻腔里涌出来。

没有人惊呼,所有人都继续作画。

首到女生的右手开始融化,骨节在画布上拖出长长的血痕。

"啊,又失败了呢。"

温言清蹲下来捡起女生的画笔,把它塞进乔寒年手里。

"轮到你了,我亲爱的......"

他贴着少年耳垂轻语:"人鱼王子。"

……

画室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
乔寒年盯着递来的画笔,笔杆上刻着行小字:

【CL-0000右手备用】

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画架,绷好的画布中央有块污渍,形状恰似月亮湾的海浪。

"教授。"

少年突然露出怯生生的笑容,左手接过画笔时故意蹭过对方指尖。

"我可以用那盒新颜料吗?"

他指向窗边的储物柜,那里锁着温言清私藏的矿物颜料。

教授眯起灰紫色眼睛,钥匙在指间转了一圈才递过来:"只能取靛青。"

乔寒年弯腰开锁时,后颈衣领滑落,露出新月胎记。

温言清突然掐住他脖子,拇指狠狠按在那个位置。

一阵尖锐疼痛中,少年看到教授手腕内侧浮现出电子纹路——

是赛博世界林战的神经锁编码。

"你以为我认不出主神的标记?"

温言清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音。

"那个赌徒在你脊椎里埋了素数序列......"

柜门打开的瞬间,乔寒年猛地将整盒颜料泼向教授面部。

靛青色粉末在空气中爆开,其中几粒荧光色颗粒突然开始疯狂增殖——

那是他从赛博世界带来的纳米机械,正沿着颜料分子链自我复制。

学生们尖叫着逃窜,他们的调色盘突然开始冒烟。

乔寒年趁机扑向画架,用画笔蘸着自己手腕的血,在画布上画了个月亮湾的坐标图。

最后一笔落下时,整张画布浮现出淡蓝色流光,与第三卷海底的封印阵一模一样。

温言清擦掉脸上的颜料,皮肤下浮现出数据流的纹路。

他拽住乔寒年的衣领把人按在画布上,声音却诡异地温柔。

"你以为烧掉画就能逃离?"

他指向窗外。

"看看那里。"

樱花树下,厉战正仰头望着画室窗口。

他左臂的机械义肢己经变成普通手臂,但脖颈上还留着"S-000"的烙印。

"所有世界正在融合。"

温言清咬破指尖,将血抹在乔寒年锁骨的新月胎记上。

"因为主神发现......"

解剖室的显示屏突然自动开启,播放起乔寒年不知道的记忆片段:

十二个世界的渣攻围坐在圆桌前,而主位坐着个与他长相完全相同的少年。

"你才是最大的叛徒。"

温言清捏碎那把沾血的解剖刀。

"我们不过是你逃离主神的跳板。"

……

乔寒年的腰被厉战的手臂箍得生疼,而温言清的手指仍捏着他的下巴。

他睫毛轻颤,眼眶里蓄着恰到好处的泪光,像只被逼到绝境却仍试图讨好猎人的幼兽。

"教授……"他声音轻软,带着细微的颤抖,"您弄疼我了。"

温言清灰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,拇指着他的下唇。

力道不轻不重,却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。

乔寒年能感觉到身后厉战的呼吸喷在他的后颈,温热而沉重,像某种大型掠食者嗅闻猎物的气息。

"你这次又想玩什么把戏?"

温言清低声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愉悦。

"上次烧画,上上次在颜料里下毒,再往前……"

他顿了顿。

"你甚至让我亲手折断了自己的右手。"

乔寒年眼眶里的泪终于滑落,顺着脸颊滚到温言清的指尖。

"我只是想活着。"

他轻声说。

"你们每一个……都杀过我。"

空气骤然凝固。

厉战的手臂肌肉绷紧,乔寒年几乎能听见他骨骼摩擦的声音。

温言清的手指微微一顿,随即冷笑一声。

"所以这次,你打算让我们自相残杀?"

乔寒年摇头,眼泪还在掉,可他的眼神却干净得近乎无辜。

"我最喜欢你们了。"

他轻声说。

"无论你们曾经如何杀死我……这次真的还不信我吗?"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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