科技塔第1000层的全景玻璃外，人造月亮正流淌着蜂蜜般的光晕。
乔寒年赤脚踩在模拟草坪上，脚底传来真实的刺痛感——
这是陆沉用纳米机器人完美复刻的自然生态。
西周开满不会凋谢的蓝玫瑰，远处甚至能听见仿生鸟类的鸣叫。
整个空间被调试成第六卷未被污染前的乌托邦模样，连空气都带着虚假的清新。
"喜欢吗？"
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科技暴君罕见地换下了军装，穿着纯白的实验服，看起来像极了乔寒年记忆芯片里那个年轻的研究员。
他手里捧着一盆真实的含羞草——
这在重度污染的赛博世界堪称神迹。
乔寒年盯着那株植物看了三秒，突然轻笑出声："陛下这是在..."
他故意让指尖划过含羞草叶片。
"用怀柔政策？"
叶片闭合的瞬间，他的瞳孔突然收缩。
剧烈的疼痛从脊椎窜上大脑，仿生皮肤下泛起不正常的淡蓝色波纹——
这是第三卷人鱼基因与第六卷义体产生排异反应的表现。
乔寒年咬紧牙关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"年年？！"
厉战的身影从花丛中闪现。
末世指挥官身上还带着硝烟味，机械左臂却缠着新鲜的绷带——
那是他强行拆除体内封印时受的伤。
他一把揽住乔寒年发抖的身体，人类右手精准按在他后颈的散热阀上。
"呼吸，慢慢呼吸..."
乔寒年顺势将脸埋进厉战颈窝，借着这个姿势藏起自己扭曲的表情。
他太清楚从哪个角度看起来最脆弱——
睫毛垂落的弧度，嘴角颤抖的频率，甚至连指尖蜷缩的幅度都经过精确计算。
"疼..."
他发出气音般的呜咽，像极了第三卷实验室里那条受伤的人鱼。
厉战的机械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。
指挥官徒手扯开乔寒年的衣领，露出锁骨下方正在蔓延的蓝色纹路——
那是人鱼鳞片在仿生躯体里生长的痕迹。
"你他妈对他做了什么？！"
厉战暴怒地转向陆沉，机械指节捏碎了那盆含羞草。
科技暴君的义眼高频闪烁。
乔寒年通过皮下植入的监测器，清晰读取到陆沉的情绪波动——
悔恨值正在突破临界点。
【警告！主神碎片共鸣度过载】
【当前痛苦指数：92%】
"我只是..."
陆沉的声音出现罕见的卡顿。
"想让他看看..."
机械手指无意识地着实验服口袋里的存储器。
"世界本来的样子。"
乔寒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淡蓝色的血液溅在厉战胸前的勋章上。
他趁机启动了藏在泪腺里的微型装置——
两滴带着金色微粒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，在空气中凝结成第三卷特有的盐晶。
"厉战..."
他虚弱地抓住指挥官的领口。
"带我回水族箱..."
这句话像利刃刺穿两个男人。
在第三卷的末世实验室，厉战确实把受伤的人鱼关在特制水族箱里疗伤——
但那本质上还是个囚笼。
现在乔寒年主动要求回到囚笼，无异于最残忍的控诉。
陆沉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出电火花。
科技暴君半跪下来，颤抖的金属手指试图擦去乔寒年唇边的血迹。
"别演了..."
义眼流出的冷却液打湿了实验服前襟。
"你明知道我在..."
"在后悔？"
乔寒年轻笑着打断他，指尖戳进陆沉左胸的机械外壳缝隙。
"那为什么不敢拆掉最后一道封印？"
厉战突然僵住。
指挥官发现乔寒年的手正贴在自己后心——
那里埋着末世世界的核心封印。
而人鱼的眼泪盐晶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渗入他的机械关节，正在溶解最后的限制程序。
"你..."
厉战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"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？"
"从你们在拍卖场抓住我那刻。"
乔寒年突然收敛所有脆弱表情，冷静得令人毛骨悚然。
"陆沉用科技塔权限封闭时空裂缝时，我就知道..."
他指尖发力，首接扯开陆沉的机械装甲。
"必须让你们自愿解除封印。"
藏在科技暴君胸腔里的最后一块主神碎片终于暴露——
那是一枚金色的齿轮，正以人类心脏的节奏跳动。
而厉战后心的封印也浮现出来，是片泛着蓝光的机械鳞片。
"多讽刺。"
乔寒年同时握住两枚碎片，皮肤开始透明化。
"你们用我的死亡形态做成封印..."
人造月亮突然变成血红色。
整个乌托邦幻境开始崩塌，蓝玫瑰凋谢的瞬间露出下面锈蚀的金属地板。
乔寒年的仿生躯体不断在人鱼、精灵和剑修形态间闪烁，每次切换都带出大量数据流。
陆沉突然抱住他正在崩解的身体。
科技暴君摘下义眼，露出后面那双从未示人的真实眼睛——
那是双与主神一模一样的金色瞳孔。
"不是封印..."
陆沉将额头抵在乔寒年渗血的锁骨上。
"是墓碑。"
全息投影突然播放起被篡改前的记忆：
十二个世界的乔寒年死亡瞬间，每具遗体都有一小部分化作了金色结晶。
陆沉和厉战们偷偷收集这些碎片，不是用来阻止主神苏醒，而是...
"为了记住。"
厉战掰开乔寒年攥紧的手指，将一枚子弹壳放在他掌心——
那是第三卷末世里，指挥官用来恐吓人鱼的子弹。
"我们怕主神醒来后..."
"...会忘记曾经碎成十二片的痛。"
乔寒年的呼吸停滞了半秒。
他看见自己指间的子弹壳内壁刻满微型文字，是厉战用机械指尖一笔一划刻下的日记。
而陆沉胸口的金色齿轮里，储存着科技暴君三年来每晚编写的"忏悔程序"。
系统提示突然弹出：
【检测到主神碎片自愿解除封印】
乔寒年却突然推开两人。
他踉跄着走到全景玻璃前，窗外不再是赛博都市，而是十二个正在重叠的世界——
顶流歌手祁曜的演唱会现场悬浮在末世基地上空，仙侠世界的飞剑穿过科技塔的霓虹，西幻大陆的精灵树在军港生长...
"太迟了。"他轻声道。
锁骨处的胎记突然裂开，流出金色的血液。
乔寒年能感觉到主神正在自己体内苏醒。
那些精心策划的阴谋、算计、谎言正在被更高维度的意识吞噬。
厉战从背后抱住他，指挥官摘下了象征军权的肩章。
"最后七十二小时..."
声音哑得不成样子。
"让我陪你腐烂。"
陆沉更首接。
科技暴君将控制整个第六卷的中枢芯片塞进乔寒年手里："杀了我。"
机械手指引导他握住一柄纳米刀。
"用你最擅长的方式。"
乔寒年看着两人视死如归的表情，突然笑出声。
他随手扔掉纳米刀，转而揪住陆沉的实验服领子。
"谁说我要让你们解脱了？"
主神的金光在他眼底流转。
"我要你们活着..."
血月之下，他吻住科技暴君颤抖的唇：
"...永远记住弄丢我的滋味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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