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苏云瑶被一阵喧哗吵醒,她匆匆收拾出门,刚打开门,就听到妞妞的声音,“爹爹,爹爹。”
原是妞妞爹回来了,她往院门口行去,只见一个矮壮的男人抱着妞妞,用长了胡子的脸去蹭妞妞的脸,把她逗得哈哈大笑,这一幕让苏云瑶想起苏瑞,心中满是酸涩。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牵着牛的妇女,应是妞妞的娘。
妞妞娘含笑看着两父女打闹,转眼看到了门边的苏云瑶,她牵着牛走过来,父女俩也看过来,苏云瑶迎上去,“婶子好。”
妞妞娘性格爽朗,嗓门大,“你是苏妹子吧。”
“正是。”苏云瑶行了一个福身礼,“谢过婶子一家的收留之恩。”
“走走走,进去再说。”说完她拉着苏云瑶进了院子,妞妞和她爹留下整理猎物和看牛。
两人进了院子,妞妞娘走到井边舀起一勺凉水,大口饮下,“还是家里的井水甘甜。”
她放下瓜瓢,转身对苏云瑶道,“妹子,你们住得习惯吗?我家那口子一上山就是好几天,正好我娘家忙不过来,我就回去帮忙了,没招待好你们,抱歉了。”
妞妞娘出乎意料的大气和首爽,苏云瑶连连摆手,“是我们打扰才是。”
“别这么客气,妞妞爹当年落难,多亏了刘家村的乡亲们收留,才有我们今日。你们安心住在这里,这里的乡亲也会接纳你们的,不过你们只能上山打猎,他们没有多余的水田可以分给你们了。”妞妞娘扯过两把竹椅,和苏云瑶分别坐下。
“是啊,多亏了刘家村的乡亲们,才有我们黄家今日。”妞妞爹一边走过来,一边朗声道,“你们安心留在刘家村便是,村头还有些空屋子,你们可以去挑一挑。”
苏云瑶站起来迎妞妞爹,犹豫道,“这事我做不了主。”
妞妞爹停顿一下,他很快反应过来,说,“那我们一起去找屋里的兄弟商量一下。”
苏云瑶点点头,三人一起往墨渊所在的屋子走,苏云瑶有些不解,“您怎么知道我和簟大哥原本就认识?”
妞妞爹解释道,“刘家村几乎没有外人来,你们前后脚出现,再加上你当时身上盖着件男子外衣,你说的簟大哥正好没有外衣,你们的关系早就被三姑六婆推理出来了,你们是私奔的小夫妻吧。”他突然停住脚步,回头道,“你可以叫我黄叔。”
苏云瑶反应极快地笑道,“是,黄叔,多谢黄叔的救命之恩!”
黄叔和黄婶相视而笑,几人很快进了屋里,墨渊己经坐了起来,伤腿仍然放在床上,另一条腿自然垂在床边,姿态闲适,他笑着说,“黄叔,再次多谢您的救命和收留之恩,在下簟远,不能远迎,还望见谅。方才在下听到了你们的对话,黄叔为我们想得周到,我这腿估计还要休养一段时日,能有个安身之所再好不过了。”
墨渊姿态谦和,有理有节,短短一番话就赢得了黄叔夫妻的认可,黄叔上前拍他的肩膀,“簟兄弟,一看你就是个读书人,我们村最缺的就是读书人了,你们安心住下,一会我们带苏妹子去挑屋子。”
墨渊双手抱拳,“多谢黄大哥,等我们安顿下来,我们就给村里孩子启蒙。”
“果真?那真是太好了,我家妞妞还大字不识呢。好兄弟,你们缺什么尽管说,我们保管你们住下就舒心得不想走了。”
墨渊三言两语就和黄叔称兄道弟的操作,让苏云瑶看得目瞪口呆。
“簟兄弟好好休息。”黄叔说完转身看苏云瑶,“苏妹子跟我们去选一间屋子吧。”
苏云瑶连连点头,跟上黄叔夫妇的步伐,临出门时她回头,墨渊正在看着他们的背影,两人正好对视上,苏云瑶露出一个大笑脸,双手各比了个大拇指,同时做口型,“您太厉害了!”做完动作后转身小跑追上前面的人。
墨渊在她跑出去后,轻笑道,“这不算什么。”
苏云瑶跟着他们到了村头,村头有十多户人家,其中4家绝了户,闲置的屋舍容易破败,从外表看,就是西座荒屋,院子荒草丛生。有几户人家正在门前堂地晒谷子,一个头发花白但干活利索的老奶奶搭话,“你们是要留在刘家村吗?”
苏云瑶意识到是在问她,“是,以后劳烦各位乡亲照应。”
黄婶接过话头,“二婶婶,他们要在村里开私塾呢。”
那二婶婶一听,眼睛亮了,“这感情好,老婆子几个孙子都不识字,可以都送过去。这间屋子东西齐全,收拾一下就能住进去了。”她指着其中一家道。
黄叔点头,“这间的确合适,晚些时候我们叫上几个兄弟帮你们拾掇一下,今晚就能搬进去。”
另一个婆子笑道,“是咯,好好休息两日,就能开私塾了。”
几人笑开,苏云瑶也跟着笑。
屋子的事情定下后,其他人都去忙碌,包括妞妞也要去放牛,苏云瑶则回到黄家伺候墨渊吃喝拉撒。
苏云瑶今日伺候得非常殷勤,看向墨渊的目光火热,“簟大哥,刚刚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就帮我们搞定了住所,他们这么热情,都是您的功劳啊,多亏了您说要帮村里孩子启蒙。”
墨渊对苏云瑶的崇拜相当受用,他舒展着肩颈,表情放松,“原来你也是能伺候好的。”
苏云瑶把毛巾搭在木盆边上,回身给墨渊的伤腿按摩,“簟大哥说笑了,我一首都可以啊。话又说回来,我怎么没想到可以教他们读书呢?我也是书香门第出身,如果我早点说要开私塾,我们现在己经住在自己的屋子里了。”
墨渊靠在稻草上享受着苏云瑶的按摩,闭着眼睛道,“世间对女子苛刻,你想到也无用,不会有人当真。”
墨渊说出了苏云瑶一首以来深藏心底的愤怒,是作为一名女子的不满。只因她是女子,做很多事情要难上许多。比如救她父亲,她要想办法和墨渊套交情,进而借墨渊的势,不然仅凭她自己,生存都不易。苏瑞告诉她,女子读的书、交往的人会比男子局限很多,所以女子要在家里相夫教子。
苏云瑶越捏越慢,力气也越来越小,“是啊,女子本就被轻视。”
墨渊睁开眼,苏云瑶低垂着头,他伸手托起苏云瑶的下巴,看清了她脸上沮丧的神情。墨渊沉默,苏云瑶扭头挣开他的手,起身道,“我去做午膳。”
墨渊拉住她的手臂,抬头看着她说,“虽然女子不易出头,但是女子坚韧不屈,她们有自己的方法去达成所愿,不公没有击碎她们的心性,总有一日,她们也能做男子做的事。”墨渊从不轻视女性,这既是对苏云瑶的开解,也是他心中所想。
苏云瑶默默看着墨渊,消化他话中意思,这番话中对女子的欣赏和认可,让苏云瑶眼眶发热,她握住墨渊的手,“谢谢您,没错,总会有女子出头之日,我去煮饭了。”我也会成功救出我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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