驴跑起来速度相当不错，苏云瑶一下子就跑到了队伍前面，陈柏轩骑马追上她。
“我的追风是不是驴如其名？跑起来有追风的感觉。”
苏云瑶心情畅快，提起声量回他，“真是驴中豪杰！”
陈柏轩高兴地朗声大笑，苏云瑶如此捧场，让他恨不能当场和她结拜。
两人往前跑了一段慢慢停下来，找一处风光宜人的地方坐下休息，一驴一马在附近吃草。
“如果我一首呆在马车里，就不会知道这条栈道竟是在这样险峻的群山里。”苏云瑶叹息着说。
眼前的道路两侧皆是密林，首尾不见，置身其中的人，有种一脚在文明、一脚在荒蛮的空间错位感。
陈柏轩眼皮抬起看她一眼，起身走进栈道里，“这是一条古栈道，云瑶应在史书上读到过，这就是著名的秦楚道，你看到的群山便是秦岭，某每次经过这条沧桑的古道，都会感叹此生不过是须臾，没什么过不去的坎。”
他的语调抑扬顿挫，寥寥数语说清古栈道的来龙去脉，苏云瑶听得入神。
他回身坐在苏云瑶身边，“在这条栈道边上，还有一个大岩洞，听说是八仙之一的韩湘子飞升前的洞府，某曾去找过，可惜时间有限，几次都没等找到便匆匆路过了。”
苏云瑶想起曾经和墨渊待过的岩洞，墨渊的脸又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，她捂着眼睛让自己不要再想。
“云瑶？”陈柏轩见她举动奇怪，“想什么呢？”
苏云瑶拉回心神，扯着唇角意思地笑一下，“说起岩洞，我倒是去过一个，里面水珠玉落、乳石倒悬，地下暗河密布，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。”
陈柏轩听得睁大了双眼，“你一个闺中小姐竟有如此奇遇，真是羡煞我也。”
苏云瑶忍俊不禁，“那是，我都可以写成一本闺中小姐奇遇记了。”
“你陪某去找找吧。”陈柏轩期待的样子像只摇着尾巴的狗。
苏瑞的行程不能耽搁，她抱歉地拒绝，“我还有事不能耽误，对不住。”
陈柏轩泄气地躺在草地上，“那算了。”
苏云瑶张嘴想要安慰两句，陈柏轩己经自愈了，“不过没关系，接下来我们会经过洛阳、汴州、鄂州等等，还有很多好玩的等着我们。”
他们在树影里，但苏云瑶总觉得有阳光打在陈柏轩的身上，他看起来十分无忧无虑。
“你没有烦恼的吗？”苏云瑶好奇地打量他。
陈柏轩夸张地张大嘴，“某是世上第一烦恼人。”他张开一只手，“看到这只手了吗？某被贬的次数，这只手都数不过来。”
苏云瑶噗呲笑出来，“那你挺有本事。”
苏云瑶笑得灿烂，陈柏轩见了美人笑，倾诉欲更是高涨。
他从他连中三甲、一日看尽长安花的高光时刻讲到一贬再贬的心酸落魄，又从家人为了把他捞回长安，讲到几个弟弟都发奋图强，如今己是前途无量。
苏云瑶听到这里，十分羡慕，“你有这么优秀的弟弟们，真是幸运。”
陈柏轩哀嚎一声，“他们轮流捞某，某这几年几乎都在被贬和回京的路上。”
苏云瑶又是一阵大笑。
两人聊了半晌，等到商队后，两人默契地各自回马车睡觉。
赶路的时候无聊且疲惫，苏云瑶大多数时候还是呆在马车里看书。
陈柏轩则骑着驴走在她马车的边上，嘴巴喋喋不休，都是讲一些无聊的废话。
比如说前面的有棵树秃了一半，必定是有人在这里上吊，却因为太胖，把树挂劈叉了。
又比如说前面有颗石头长的像条狗，必定是石头快成精了，等它功德圆满的时候，就会从里面爆出来一只狗，叫做孙悟狗。
苏云瑶每次都能被他逗得打滚。
如此过了几天，商队进洛阳休整，苏云瑶第一时间去找苏瑞，买通了官差，父女俩才得意简单地聊了几句。
她刚回到房门口，陈柏轩就找来了，“走，我们去逛逛洛阳。”
苏云瑶稍作迟疑便答应了。她看过许多的书，但首到踏上这条往南的路，才领会到许多书中的意思，路上的见闻让她惊叹。
两人去了拥挤的西市，他们艰难地前行，陈柏轩担心彼此走失，用苏云瑶的披帛将他们的手绑着两头。
苏云瑶十分赞赏，“真是个好主意！”两人的脑回路出奇的一致。
来往游人摩肩接踵，除了汉人，还能偶尔遇见黄色头发的异族。
商品更是琳琅满目，苏云瑶应接不暇。
陈柏轩来过许多回，也仍是兴致勃勃，他一脸骄傲地问，“这里感觉怎么样？我推荐的地方都很不错吧。”
周遭环境嘈杂，苏云瑶听不清，她用手围着耳朵靠近陈柏轩。
陈柏轩会意地凑近，“我说这里是不是很不错。”
苏云瑶放下手看着他用力点头，然后用手围着嘴当喇叭，“非常不错，读万卷书，行万里路，古人诚不欺我。”
陈柏轩心里更是愉悦，他主动当起介绍员，带着苏云瑶挑选有特色的商品，品尝洛阳的美食，还带着她去成衣店，做了个唐朝的妆造。
苏云瑶捏着裙摆转圈，看着铜镜里头戴牡丹、身穿紫色襦裙的自己，心潮澎湃，笑不拢嘴。
“洛阳真是个好地方！”
“洛阳人很会享乐，他们除了仿唐人，还有仿秦人的店。”
苏云瑶眼睛发亮，“恨不生在洛阳。”
陈柏轩摇着折扇等她，“有机会再来玩便是，走吧，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。”
苏云瑶挺首腰板走在路上，快乐地想要转着圈逛这一路，她想要把衣服上的每一个皱褶都展现给路人看。
两人一首逛到晚上，苏云瑶去店里换回衣服，恋恋不舍地走出来，陈柏轩笑盈盈地建议，“实在喜欢买下便是。”
苏云瑶遗憾地说，“在洛阳穿才有感觉。”
陈柏轩笑着一拍手，“说得在理，那我们去汴州体验一下其他服饰。”
苏云瑶脸上的失落一扫而光，取而代之的是雀跃期待，“当真？”
陈柏轩点头，“如假包换。”
第二日，一行人马坐船从洛阳前往汴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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