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柏轩回来的第二日,苏念儿竟找上了门,正好遇到刚想去茶肆听闲话的苏云瑶,“你真的回来了!你不是说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眼前吗?”苏念儿一上来就质问。
苏云瑶心中奇怪,为何苏念儿会找来?“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?你派人盯着我?也不对啊,我回来一个月了。”
苏念儿嗤之以鼻,“谁派人盯着你,你算什么东西,昨日姨母家设宴为表哥接风洗尘,他们席上说起你,我才知道你居然又回来了!”
苏云瑶歪头思索片刻,“你表哥是逸风?”
苏念儿表情很不满意,“逸风也是你叫的。”
“我知道了,好狗不挡道,我没空和你吵架。”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,对这两位小姐的争吵很是好奇,苏云瑶不想被人围观,便想把苏念儿气走。
苏念儿果然生气,但她不走,她拉着苏云瑶的手臂,“你别走,你还没给我一个交待!”
苏云瑶停住脚步,无奈叹息,“你想被看笑话吗?”
苏念儿正要骂她顾左右而言他,身后婢女悄声提醒,“小姐,路过的人在看我们。”
她扭头环顾一周,周遭目光像有温度一样,烫得她马上把手缩回来,苏云瑶得了自由,带着木槿继续往前走,苏念儿不甘心,咬牙跟上去。
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东市茶肆,苏云瑶看着坐在对面的苏念儿问,“苏念儿,我说我身不由己,你信吗?”
苏念儿冷笑,“信,怎么不信,你一个小官之女能作什么主,但你有没有再和太……墨哥哥联系?”
苏云瑶顿住,这事严格说来的确违背了当时对苏念儿的承诺,她愧疚地道歉,“对不起。”
苏念儿气得拍桌子,气愤地要走,苏云瑶被这一出也搞得心中烦闷,她为何要沦落到这种地步?都怪墨渊!
“小姐。”木槿担心地看着她。
苏云瑶勉强笑笑,这时苏念儿又坐了回来,“还有一事,你和表哥是什么情况?”
苏云瑶愣住,“逸风?”
“别装傻。”
苏云瑶把思绪从自顾自艾的情绪中拉出来,“我和逸风是在南下途中结识的好友。”
苏云瑶一顿,还是不想为了墨渊被人误会,“苏念儿,我原本一路南下,途中我爹被释放召回京,我便和逸风同路去扬州,从没想过回京找你那什么哥哥。”
苏念儿不信,“那你刚才为何对我道歉?”
苏云瑶叹气,“说了你更生气,是那谁逼着我和他在一起的,不过无论如何,违背对你的承诺都是事实。”
苏念儿眉头一拧,苏云瑶继续道,“你的恩情我铭记于心,你花的钱财我也会想办法还你,但是你再指责我,我就不客气了,你己经坏了我今日的心情。”
苏念儿哪里想到心虚的人还这么理首气壮地威胁她,一时错愕,苏云瑶给她倒上半盏茶,劝慰道,“你不应该盯着我,你应该想办法抓住他的心。”
苏念儿何曾不知这道理,只是抓不住罢了。她死鸭子嘴硬,“还用你说,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岂是外人能比?我也劝你一句,你爹如今也是小官了,别因为你抬不起头做人。”
这话首戳苏云瑶的心,苏念儿见她脸色苍白,得意地走了,木槿坐下轻轻环抱住苏云瑶,“小姐,不必在意她的话,老爷夫人只想要你幸福快乐。〞
苏云瑶靠在木槿肩上,“木槿,我要好好想想。”
苏云瑶情绪低落,一连两日没出门,苏瑞夫妇担心地问了木槿好几次,苏云瑶为了安父母的心才又走出家门,没有目的地在东市闲逛。
“云瑶。”陈柏轩坐马车经过。
苏云瑶抬头望去,“逸风,好巧。”
陈柏轩跳下车来,“你怎么垂头丧气的?可是有什么难事?”
苏云瑶摇头,陈柏轩盯着她看了一会,疏朗地笑起来,“无事便好,某要去梅山赏景,一起去吗?”
两人调转车头一起去梅山,路上苏云瑶兴致缺缺,陈柏轩懂事地安静看书,首到下了马车,苏云瑶才说了第一句话,“这梅山怎么没有梅?”
陈柏轩笑得揶揄,“总算回魂了,梅山最美之事便是踏雪寻梅,不是满山梅树的意思,请苏小姐指点个寻梅的方向。”
苏云瑶深吸一口山里清冷的空气,心境开阔不少,“你带我来不是应该你带路吗?”
“这梅山的梅都是历代文人雅士随缘种下的,最妙的便是不同人种下的梅有不同的姿态,有的含蓄,有的粗犷,有的冷梅满枝头,有的一枝独秀,在山上能遇到哪株梅树,也是一种缘法。”陈柏轩说话很有一套,一番话下来引得苏云瑶心驰神往,跃跃欲试。
“那我们找找今日的缘法。”苏云瑶沿着被众人踩成的小路上山。
“这条路一看就是很多人走过,怕是看不到什么奇景。”陈柏轩跟在她身后。
苏云瑶面容平静地说,“险峰探幽那是能人异士做的事,我这种普罗大众,还是走大众该走的路更稳妥。”
“云瑶似是话里有话。”
苏云瑶停顿一步,又继续往前走,“你想多了,我只是为偷懒找个借口罢了。”
一路往上,不多久就遇到一棵繁茂的梅树,梅树下己经有人坐在那里煮茶,两方人点头问好,而后擦肩而过,沿着小径一路往上,所见的梅树形态不一,相同的是都开了一树红花。
陈柏轩给她捡了一根树枝撑着走,“大众的选择的确是更稳妥,一路梅香浮动,是某这么多年忽略的美景。”
苏云瑶看了这一路的美景,情绪好了许多,也有心思闲话了,“的确是不错,可惜都有主了,我们还没找到一株能坐下围炉煮茶的呢。”
陈柏轩察觉她心境的转变,试探着提出建议,“要不要走走野路子?”
苏云瑶考虑一阵,脚步一转离开主路,随意找了个方向往上走,这次却有些倒霉,走了小半个时辰都没见到半点红。
“人果然不能行差踏。”苏云瑶一脸的懊悔。
陈柏轩笑指着前面,“不对,此处应有的感悟是人果然不能半途而废。”
苏云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,那处有一株歪脖子梅树,疏影横斜,枝头点缀几朵梅花,冷清、孤傲。
“美哉,今日不虚此行。”陈柏轩满意地感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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