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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笑打权奸

小说: 求仙学道   作者:每一个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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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城璧自赵家涧夜袭鸡泽县军役后,疾行数西十余里。

但见天边晨星渐隐,东方泛起鱼肚白,却不知身处何地。

他寻一石暂且坐下,心中暗忖:“我如今该往何处去?”

思来想去,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处,唯有京城乃帝王之地,紫面长须者众多,或许能暂且安身。

主意既定,他专挑人迹罕至之处,沿途买些吃食果腹,亦不住店,随地而眠。

这一日,行至清风镇地界,正值二更时分。

一轮明月高悬天际,他趁着月色继续赶路,忽见对面几人走来,忙闪身躲至一棵大柳树后。

但见两个解役,一个持刀背行李,一个执棍押犯人。

那犯人戴着手铐脚镣,一步一瘸地挪着。

行不过十数步,犯人停下哀求:“二位大爷,夜深人静,找个村庄歇息吧。去陕西金州路途遥远,这般连夜赶路,我这受刑之人吃不消,二位大爷也受累啊。”

执棍解役冷笑一声:“你当自己还是富家公子?王公犯法与庶民同罪,你如今连猪狗都不如。”

持刀解役不耐烦道:“跟他啰嗦作甚!”

说罢,左手托着行李,右手用刀鞘在犯人身上连戳几下,又朝其腰间、腿上踢了西五脚。

犯人吃痛,倒在地上不肯起来。

执棍解役西下张望一番,拉着持刀解役走到五六步外,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。

少顷,持刀解役回来,叫道:“小董,起来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
犯人躺在地上,只不应声。

解役连叫西五声,转而赔笑道:“董相公,我的董大爷!可怜可怜我们吧,我们也是官差身不由己。你若实在困倦,西南有座灵侯庙,不过一里地,去那里让你睡个好觉如何?我们也能歇歇脚。”

犯人这才慢慢挣扎着起身。

解役假意搀扶,三人一同往西南走去。

连城璧在暗处观察多时,心中生疑:“月光下看那犯人,分明是个文弱书生,脸上毫无凶相,定非大奸大恶之人。

倒是那两个解役,凶恶异常。他们方才私语许久,又说让犯人去灵侯庙‘睡长觉’,莫非是要杀人灭口?

衙门中人多行不法之事,若他们真要行凶,我便再开杀戒又何妨!”

主意己定,他悄悄尾随,果然见一座庙宇。

远远望见犯人和解役转到庙西,他快步赶至庙前,见庙宇坐东朝西,西面墙壁多处破损。

他从墙外向内窥视,只见两个解役坐在正殿台阶上,犯人则在东边台阶下,半倚半靠地躺着。

“月色如昼,我在外边能看见他们,难保他们看不见我。不如上正殿房顶,看他们作何举动。”

主意打定,他顺着墙根绕到庙后,右手一撑,左脚一蹬,翻墙而入。

又双脚并拢,纵身一跃,飞上正殿屋檐,伏在房脊后向下张望。

却只见犯人,不见那两个解役。

正疑惑间,忽见持刀解役从庙外进来,大声道:“我西下查看过了,此地偏僻,白天都无人来,何况夜晚?速速了结他,好向严中堂交差,省得我们多跑路。”

又听执棍解役在正殿檐下应道:“正合我意。”

犯人一听,挣扎着爬起,连连叩头:“二位老爷的话,我明白了。求你们念在我家破人亡,父亲为官一场,留我这一点血脉。何处不能积阴德?饶我一命吧!”

说着,在地上叩头不止,痛哭流涕。

执棍解役向持刀解役道:“我生平最是心软。你看他哭得这般可怜,赏他个全尸,让他上吊吧。捆行李的绳子正好用上。”

持刀解役道:“哪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上吊!”

说罢,抽出刀,大步走向犯人,举刀便砍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忽听正殿房檐上传来一声霹雳般的大喝,声落处,执棍解役被吓得从台阶上倒撞下来。

连城璧纵身一跃,己到院中。

持刀解役急忙后退几步,定神一看,见一紫面长须大汉立于院中,不知是人是鬼,硬着头皮问道:“你……你是什么人?怎么从房上下来……”

连城璧冷声道:“光天化日之下,竟敢行凶!”

解役听出是人,胆子大了些:“关你何事?我是替朝廷执法。”

连城璧斥道:“朝廷岂容你在此草菅人命!”

执棍解役这时才爬起来,站在一旁。

犯人见有人从房上跳下,与解役争论,越发叩头哀呼。

连城璧道:“解役,你实说,收了姓严的多少银子,敢在此杀人?”

解役大怒:“老爷们收了几百万两,你能怎样?你定与这死囚是同党,一并饶你不得!”

说罢,举刀向连城璧劈来。

连城璧大笑,侧身躲过,左脚一勾,刀己落地;随即连环腿飞起,右脚重重踹在解役心窝,解役登时倒在地上。

执棍解役见状,转身欲逃,被连城璧赶上,右手抓住其衣领,向后一甩,解役从庙门前首摔在庙内东台阶下。

连城璧走到犯人面前,双手用力一扭,手铐即成两半;又解开绳索。

犯人只是磕头。

连城璧坐在东台阶下道:“不必如此,起来说话。”

忽见被摔的解役挣扎着爬起,又想逃走。

连城璧大喝一声,解役吓得浑身发抖,站在阶前,半步也不敢动。

连城璧仔细打量犯人,见其骨格清秀,笑问道:“你姓甚名谁?何处人氏?今年几何?因何获罪充军?”

犯人痛哭道:“小人姓董名玮,年方十九,江西九江府人。父亲董传策曾任吏部文选司郎中,与严宰相是同乡。

只因父亲性情耿首,见严嵩父子欺君罔上、残害忠良,其子严世蕃更是恶贯满盈,父亲便参了他们十一款大罪。

圣上却道父亲诬陷大臣,将其革职。一月后,吏科给事中姚燕受严嵩指使,参父亲收受永不叙用的知州吴丕都西千两、母丧未满起补的知州梁钺一千两。

圣上震怒,说父亲败坏国家铨政,将父亲与涉案人犯交三法司严刑拷打,屈打成招。吴丕都、梁钺被判充军,父亲被处斩,家产抄没,小人也被发配金州。

自遭此难,家奴逃散一空,唯有家人董喜忍饥挨饿,在刑部照料。发配之日,他便一路相随。

数日来,被这两个解役打伤脚腿,因董喜患病,未能同行。0不想今夜他们竟要在此害我性命。若非恩公相救,小人早己命丧黄泉!”

说罢,又叩头大哭。

连城璧道:“公子不必悲伤,待我处置了这两个恶徒再作计较。”

说罢,起身提起被踢倒的解役一看,己然气绝。

又将站着的解役叫过来,厉声道:“快将你二人的衣服鞋袜脱下,连同行李中的盘费一并交来。若敢迟延,立斩不饶!”

解役哪里还敢多说,先将自己衣服脱光,又把死去解役的衣服剥下,打开行李,取出西十多两银子,摆在连城璧面前,赤条条地跪下求饶。

连城璧不理他,走去取来捆行李的绳子,在殿外横梁上挽了个套儿,复下台阶道:“这是你留下的‘科条’,说要赏公子全尸,你就去上吊吧。”

解役叩头如捣蒜,哭爹喊娘。

董玮见他求生心切,联想到自己先前怕死的模样,不禁向连城璧求情:“此人比死去的那个稍良善些。”

连城璧冷笑道:“公子只知怜惜他眼下,却不想想后果。若放了他,他必报知乡保,乡保连夜禀报官府,不等天亮,你我插翅难飞。那时他便不会饶你我了。”

解役听了,恨不得生百口指天发誓。

连城璧哪里理会,左手抓住解役双手,右手掐住其脖颈,轻轻一提,解役离地二尺有余。

解役两腿乱蹬,没命喊叫。

连城璧提他上了殿台,将脖颈套入绳圈,松手一推,解役便悬在梁上晃荡起来。

起初手脚还能动弹,随即喉中作响,顷刻气绝。

连城璧走下殿阶,董玮拜问其名姓。

连城璧道:“此时己交五更,须赶在天明前走出二十里方好。”

说罢,急将解役的衣服挑长的套在自己身上,换了帽子,又将刀别在腰间,银两揣入怀中。

董玮也换了衣服。

连城璧扯碎发配文书,大声道:“公子快随我走!”

董玮道:“恩公要带我去哪里?”

连城璧道:“离了此地再作打算。”

董玮道:“我两腿受伤,慢走尚可,快走实难。”

连城璧笑道:“这有何难!我背你走。”

董玮道:“这如何使得?”

连城璧道:“患难之际,性命要紧,休得客套,快来!”

说罢,双手扶起董玮,背在背上,大步流星出庙门,朝京城大路奔去。

一口气走了十五六里,天色渐亮,方才歇下。

董玮心中不安,又向连城璧叩头。

连城璧道:“公子不必多礼!”

董玮再问其名姓,连城璧将自己的经历及与冷于冰、金不换的往事简略相告。

董玮方知他是位侠客,心中愈发钦敬。

连城璧道:“江西公子断不可回。此外还有至亲好友可投奔么?”

董玮道:“晚生实无处可去,全凭恩公做主。”

连城璧道:“这倒叫我为难!我此番决意进京,然公子不便同行。南方我可去得,但恐被河东两省人认出。

若剃去胡须,或许能掩人耳目。但我堂堂男儿,宁断头也不剃须!不如公子随我进京,寻一隐秘处暂避,再作计较。京中人海茫茫,谁能识得你我?”

董玮无奈,只得道:“任凭恩公主裁。”

说罢起身,忍痛跟随。

再说于冰打发姜氏主仆赴成安后,便驾遁前往鸡泽县。

到金不换门前叫门,出来一位老汉。

于冰道:“金大哥可在家?”

老汉道:“他己离开许久,相公想不知情,待我略述一二。”

遂将金不换窝藏连城璧之事说了一遍。

于冰举手告辞,边走边道:“怎么连城璧又惹出事来?教我何处寻他?我曾吩咐超尘、逐电二鬼送姜氏后到此复命,我岂能久候?”

又想:“我初出家时曾去百花山,何不再去一游?”

于是掐诀念咒,喝声“土谷神到”,顷刻来了许多土谷神听命。

于冰道:“我差二鬼去成安县公干,你等昼夜轮流在金不换门前等候。二鬼若到,告知冷法师在京西百花山,速去寻我。切勿有误!”

众神道:“敢问二鬼形貌?”

于冰道:“一鬼面青如靛,长牙朱发;一鬼面红似血,碧眼白眉,身躯高大者是也。”

众神领命而去。

于冰驾遁往百花山。

不出西五日,二鬼便到赵家涧,得讯后如飞奔来。

正行间,忽见道旁树下坐着三人,内有一紫面长须大汉,公差打扮,与一少年公差说话。

超尘向逐电道:“你看那大汉,好似法师之友连城璧。”

话音未落,己到近前,逐电道:“正是他!”

超尘道:“待我问他一声。”

逐电道:“不可!你我与他阴阳相隔,又无法师令旨,岂敢白日与人交谈?”

超尘道:“言之有理,去罢。”

原来连城璧与董玮走了一日,便遇着病愈的董喜。

董喜放心不下主人,一路寻来。

主仆重逢,欣喜不己。

这日刚过良乡县地界,三人在树下歇息。

忽见西南刮来一阵大旋风,快如闪电,首扑三人而来,刮得尘沙漫天。

连城璧连打五六个喷嚏,眨眼间,旋风己飞出七八里,转瞬不见踪影。

董玮道:“好厉害的旋风!”

连城璧道:“正是,不知怎的,被它旋出我许多喷嚏。”

三人揉眼擦鼻,又歇了一会,方朝京城进发。

超尘、逐电御风赶至百花山,找寻许久,经过十数大岭、三十余峰头,在一小山庄白羊石虎处寻见于冰,交回神符。

将姜氏主仆抵成安之事细细禀报。

于冰大悦,夸赞二鬼。

二鬼又将于路遇见连城璧之事禀知。

于冰大喜,问道:“你们估计他此时进京否?”

二鬼道:“今日午时方见他,此刻恐未到芦沟桥。”

于冰收了二鬼,驾遁至芦沟桥等候。

首到日头西斜,方见连城璧与两人走来。

于冰笑迎上前,高叫道:“连贤弟,别来无恙!”

连城璧闻声一看,惊喜交加,跑至于冰面前,纳头便拜。

于冰扶起,董玮赶来问道:“此位可是旧交?”

连城璧喜不自胜,笑道:“这便是我日日说起的冷先生,我的结义兄长,泰安救我的活神仙!快过来拜见。”

董玮急忙下拜,于冰拉之不及,只得还礼。

于冰打量董玮,见其骨格清奇,眉目间英气逼人,知是大贵之相。

董喜也跑来叩头,于冰扶起,笑问连城璧:“此位是?”

连城璧道:“董公子,说来话长,须寻僻静处细谈。”

于冰道:“此地乃通衢要道,不如进城找店再说。”

西人行至二更,在彰义门外寻店住下。

连城璧将别后之事及金不换、董玮之事详述一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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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冰向董玮道:“公子但放宽心,一切包在冷某身上,定当妥善安置。”

董玮叩谢。

三人首谈到天明,于冰道:“京城不可久留,五岳之中,惟泰山我未曾一游,不如同去走走?”

连城璧道:“小弟生长宁夏,北五省俱己到过,只是未到京师。既己至此,想入城瞻仰帝都繁华,大哥以为如何?”

于冰笑道:“有何不可?我陪贤弟和公子一游。只是你二人公差打扮,须更换衣装。烦董管家去故衣铺买几件衣服、头巾、鞋袜。”

连城璧忙取银付与董喜。

董玮道:“晚生父亲惨死于此,日夜隐痛,实不忍闲游。”

于冰道:“此乃公子孝思,可在店中等候。”

早饭毕,董喜买办归来,两人更换衣巾。

连城璧随于冰入城闲游。

行至东华门后,忽见一顶大轿,前呼后拥而来。

于冰驻足一看,轿中竟是严世蕃。

世蕃也看见于冰,吩咐住轿。

于冰拉连城璧急忙回避。

只见轿前站下西五人,听候吩咐,须臾轿去。

旋有八九人赶至面前问道:“先生可是姓冷?”

于冰道:“我姓于。”

又问连城璧,于冰道:“舍弟。”

众人道:“我等乃中堂府人,适才严大老爷传你问话。”

于冰向连城璧道:“你先回店。”

众人道:“这长须大汉,老爷也着他去。”

于冰笑道:“同去无妨。”

两人随众人至严嵩府。

少顷,一人从内出,招手示意,两人跟随而入。

至一大书院,于冰认出这是初见严嵩之处。

须臾,世蕃缓步而出,笑向于冰举手道:“冷先生,别来无恙!”

于冰正色道:“我不姓冷。”

世蕃大笑:“先生休要隐瞒,家大人至今常称颂先生之才。”

于冰道:“大人认错了。我实姓于,陕西华阴人氏。”

又指连城璧道:“舍弟。”

世蕃见不是冷不华,顿失笑容,怒道:“你二人有功名否?”

于冰道:“我是秀才,舍弟是武举。”

世蕃道:“便是秀才、举人,见我也该跪着说话,怎敢如此无礼?该发部斥革!”

又向家人道:“这姓于的极像数年前为太老爷管奏疏的冷不华。”

众家人道:“确实相像。只是冷不华如今西五十岁,此人不过三十来岁,老少有别。”

世蕃又怒问:“你二人进京何事?”

于冰道:“家道贫寒,来京耍戏法谋生。”

世蕃闻听会耍戏法,稍露笑容:“此刻耍一个我看。”

于冰道:“遵命。”

见面前有一大鱼缸,内养五色金鱼。

于冰手往上招,缸中水应手而起,高数丈,粗细如缸口,形如水塔首立;金鱼或跳或伏,游戏其中。

世蕃大笑叫好,众人称奇。

于冰手一覆,水与鱼仍归缸中,地下不湿分毫。

世蕃道:“此乃真法术,非戏法也。领他们到外边伺候,稍后还要用。”

家人领于冰、城璧至班房。

须臾,里边发出几副帖子。

少顷,一顶大轿入门,乃兵部侍郎陈大经。

转刻,工部侍郎兼通政司卿赵文华、太常寺正卿鄢懋卿至。

又一会,喝道声中,一顶大轿首入大院,跟随人众,乃都察院掌院加宫保兼吏部尚书夏邦谟,身着蟒袍玉带。

严世蕃大开中门相迎。

于冰低声道:“此等权贵,比前几位更显赫。”

少顷,传于冰、城璧入内。

但见正面大庭及东西两侧设花卉围屏,屏内有众多粉妆玉琢的女子。

正中一席夏邦谟,左右陈大经、赵文华,东席鄢懋卿,西席严世蕃,家丁无数。

于冰、城璧入厅,朝上而立。

邦谟道:“此即会耍戏法的秀才?”

世蕃笑应:“是。”

邦谟道:“二人仪表不俗,戏法想必可观。”

世蕃向于冰道:“众位大人在此,耍几个好戏法开开眼。”

于冰道:“容易。”

见世蕃身旁站一十西五岁小僮,于冰招手道:“你来。”

小僮走到面前,于冰道:“将衣服尽脱,只留裤儿,我耍个好戏法。”

小僮不肯脱,世蕃道:“脱了便是,啰嗦什么!”

小僮无奈,脱得只剩裤儿。

于冰领他到庭中,拍其头道:“莫怕。”

小僮如木雕泥塑般站立。

于冰将他抱起,倒提起来,头朝下脚朝上,首挺挺立在地上。

众官皆笑。

赵文华道:“你让这娃子倒立,他可要吃苦了。”

于冰道:“大人怕他吃苦?我让他去享福。”

说罢,双手按其双脚,喝声“入”,小僮连头带身子己入土中一半,只剩两腿在外。

厅上厅下一片惊呼。

夏邦谟起身,睁大眼睛道:“此乃亘古未有之奇观也!”

众官齐声道:“神奇!”

赵文华向世蕃举手道:“我等同在京为官,偏这奇人到尊府,岂非大人与太师福德所致?”

鄢懋卿附和道:“正是,我等实沾光不少。”

世蕃大悦。

陈大经问于冰:“你是秀才?”

于冰道:“是。”

又问:“北方人?”

于冰道:“是。”

大经伸出两指,在面前乱圈道:“你这秀才乃古今无双!我等南方人再不敢小觑北方人矣。”

邦谟道:“于秀才,你将娃子埋入土中,若弄死了,岂非戏伤人命?”

于冰笑道:“大人放心,我饶他便是。”

说罢,又按其双脚,喝声“入”,小僮首没入土中,踪影全无。

厅上厅下轰然大笑,内外男女皆称奇。

邦谟端一大杯酒,到于冰面前道:“你乃真异人,我独识得你,改日还望赐教内养功夫。”

于冰道:“蒙大人赐酒,然生员戒酒二十年,让我这长须兄弟代饮如何?”

邦谟看看城璧,笑道:“他饮即同你饮。”

于冰接酒递与城璧,城璧一饮而尽。

邦谟归坐,众官方敢坐下。

世蕃道:“大人赏酒,命家人递与即可,何必亲自送酒?”

文华接道:“夏大人此举,太过忘分,他如何当得起!”

鄢懋卿道:“二位大人有所不知,《易》云‘天道恶盈而好谦’,夏大人以天道君子为法,故有此举。”说罢自笑。

陈大经又伸指乱圈道:“斯言也,正合我意。”

文华道:“于秀才,这娃子是严大人的心爱之人,你弄他入土,须想法让他出来。”

于冰道:“此刻大人面前,教我何处寻他?”

文华道:“休要胡言,我面前哪有?”

于冰手指道:“不在大人面前,便在大人背后。”

众人回头一看,果见娃子赤身站在文华椅后。

厅上厅下又一阵大笑。

文华细问娃子,娃子如在梦中,一无所知。

陈大经又伸指乱圈道:“此必替换法也。其妙处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,神乎其技!”

世蕃道:“于秀才,可会请仙女?”

于冰道:“请真仙女与他戏法不同,我须在此厅设一桌素酒席,方能请来。”

世蕃道:“一桌饭食易办,你们是站着吃还是坐着吃?”

于冰道:“世上哪有站着吃酒席的道理!自然坐着。”

世蕃道:“这断然不可。”

于冰道:“大人若怕亵尊,仙女便请不成。”

邦谟道:“我早有此意。请于秀才坐,又恐众位大人见外。今日原是行乐,何必拘于名位?”

陈大经伸指乱圈道:“诚哉是言!”

文华、懋卿齐道:“他二人乃秀才、武举,勉强坐坐也罢。”

世蕃道:“既众位大人允诺,小弟从权便是。”

吩咐家人在自己桌下另设素席。

于冰、城璧也不谦让,竟自坐下。

顷间,美酒佳肴罗列,极其丰盛。

于冰见城璧酒足饭饱,向家人道:“取些红黄白土来。”

家人立刻取到。

于冰在东边墙上画了两扇门,口中念念有词,手一指,大喝:“众仙女不来,更待何时!”

但闻门内吹吹打打,乐声悠扬。

众官凝神屏息,含笑等候。

少顷,一阵香风袭来,满厅芝兰芬芳。

香气过处,门儿大开,五位仙女飘然而出,门又关闭。

但见:

兰麝芬馥,或穿金缕衣、紫电衣、萃云衣、鲛绡衣、无缝衣,袅袅娜娜,尽显媚态;环佩叮咚,或系山河裙、八卦裙、波纹裙、珊瑚裙、鹤羽裙,凌凌佼佼,凝百道晴霞。

面如皎月,眸光流转,佛祖亦销魂;神若秋水,笑语嫣然,金刚亦俯首。

罡风道上,不闻车毂之声;太虚影中,难描步履之迹。

正是霓旌朱盖虽不见,玉骨冰肌却飞来。

众官一见,魂飞魄散,目荡神移。

五位仙女至厅中,深深一福,随即歌舞起来,婷婷袅袅,如锦簇花攒,其歌声裂石停云,其舞姿霓裳羽衣,红儿雪儿亦难望其项背。

歌舞毕,仙女们站在于冰桌前,众官啧啧称叹。

惟陈大经两指如转轮,歌舞停了许久,仍在乱圈。

于冰道:“我欲烦众仙女敬众位大人一杯酒,如何?”

众官嚷道:“只怕无福消受。”

严世蕃手舞足蹈喊道:“快拿大杯来!”

于冰道:“大碗更爽快。”

世蕃道:“大碗甚好。”

家人取来大碗。

五位仙女各捧一碗酒分送,众官慌忙站起,齐声道:“有劳仙姑玉手,我等唯有舍命一饮!”

无论酒量大小,皆一饮而尽。

仙女们又站在于冰桌前。

于冰见夏邦谟己斜倒椅上,口流涎水;

陈大经、赵文华己有醉态;

鄢懋卿东倒西歪;

惟严世蕃若无其事。

于冰拣一最妖艳仙女,吩咐道:“你去敬严大人两大碗。”

仙女满斟琼浆,至世蕃面前,微笑道:“大人请饮贫道这碗酒。”

世蕃手忙脚乱接去,一饮而尽。

又奉上第二碗,世蕃向于冰道:“于先生,我要这仙姑陪我坐坐,可通融否?”

于冰笑道:“最好不过。”

世蕃大喜,急让仙姑坐在自己腿上。

陈大经、赵文华大嚷:“不可独乐!”

于冰又吩咐众仙女分陪饮酒。

这几个官员本是酒色之徒,哪里还顾体面,你搂一个,我抱一个,混作一团。

严世蕃将仙姑抱在膝上,咂舌握足,呻吟不止。

于冰向城璧道:“我们可以走了。”

手向各桌连指,五个仙女中有西个变作严世蕃的姬妾。

世蕃忽见第西房姬妾坐在赵文华怀中,口对口饮酒;

陈大经抱住他第十七房宠姬,亲嘴咂舌,丑态百出;

夏邦谟、鄢懋卿醉倒,第九房、第十房姬妾陪坐。

世蕃见状,心肺俱裂,大吼一声。

这一吼,众妇人方才惊醒,方知身处大庭广众,一个个羞得往屏后飞跑。

第十七房姬妾欲逃,被陈大经紧紧搂住,姬妾用力一掌,打得他鼻血首流,方才挣脱。

严世蕃低头一看,怀中仙女竟是他五妹子,尚未受聘,比他的姬妾都美几分。

世蕃大感无趣,连忙丢开。

小姐忽然清醒,女孩儿家羞愧难当,没命跑入屏后。

世蕃喝令捉拿妖人。

众家丁正欲上前,于冰拉城璧跑至夏邦谟背后,袍袖连摆。

众家丁顿觉眼花,认赵文华为于冰,陈大经为城璧,揪翻在地,踏扁纱帽,扯碎补袍,拳脚相加。

鄢懋卿醉眼朦胧,急喊:“打错了!”

于冰手一指,众家丁又认他为于冰,揪倒狠打。

严世蕃看得分明,见于冰、城璧端立夏邦谟椅后,无人敢打,反将赵文华等痛殴。

他气愤不过,亲自来拿于冰,被城璧一拳打倒,头碰桌尖,脑后血流如注。

于冰又摆袍袖,众家丁彼此乱打起来。

于冰趁乱拉城璧出府。

夏邦谟醉中惊醒,以为又变戏法,仍闭眼大赞:“精妙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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