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涛很兴奋。
领着一帮邻居赶到了集市。
远远地就看见姜凡站在那，费劲的推销着什么。
“涛啊？哪有大马猴啊，你听谁说的有猴戏。”张奶奶腿脚不好，眼神也不好，在人群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唱猴戏的。
张涛嘿嘿一笑，指了指前方姜凡所在的摊子，装作诧异的喊了嗓子：
“嘿，奶奶，你看那边是谁啊？那不是老姜家的孩子么？嘿，咋在这摆上摊了呢？”
张涛觉得这一嗓子喊得很好，把其他人的视线都拉了过去。
以他小孩子的心理，觉得学不上了，出来摆摊多丢人啊。
到时候，七嘴八舌，村里的叔叔阿姨这一宣传。
准让这三家在村里抬不起头。
他那么大的孩子，哪想得到大人的世界跟看法。
这一嗓子喊出来，其他人也都惊呆了。
“是啊，好像是老姜家的孩子。”
“还有老王家，老刘家，我说这哥仨放假了咋这么消停，原来出来挣钱了啊。”
“哎，那不是老夏家的姑娘吗？那姑娘也出来挣钱了？”
“可不是嘛，看看人家孩子，再看看我家的，让干个农活能发出杀猪的动静，不是这疼就那疼。”
“那是卖学习资料么？嘿，这哥几个有意思啊，自己不学卖学习资料。”
这里要说一下，自从张涛跟葛秋的事被发现了之后，葛秋的妈就不跟张老太太一块玩了。
连带着葛秋也吃了瓜落，被关在家里到现在都没出来。
这也让王浩跟刘伟松了口气，至少暂时不用表白了不是。
张涛有些懵，这跟他想的不对劲啊。
不应该一起鄙视这种不求上进，以后就是普通工人的行为么？
怎么就……夸上了。
他不确定的重复了句：“各位婶子，他们不学习，出来摆摊，您还夸他们，要您孩子也出来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张奶奶‘啪’给了张涛一巴掌。
“说看大马猴，也没看见，倒是看见人家孩子在这挣钱。”
“小涛啊，你看看人家那边哪个孩子家庭不比咱们好，人家都知道放假了帮忙挣点，你可倒好，要么腿摔坏了。”
“要么就是不着家，回去学习去，看什么马猴。”
张奶奶脸上有点挂不住了，拉着张涛就要回去。
没辙啊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，自己孩子在这方面比不过别人家的。
只能把话题往学习上领了。
只要张涛学习好，他们挣点小钱就让挣去了。
反正今天出分，到时候拿着张涛成绩又可以炫耀一个多月。
等出成绩了，这哥几个垫底，那别人也就会说：‘学习不行，早下来历练历练也好’。
不也就这样了么？
张奶奶脑子里都想到了到时候自家孩子上大学，全村摆宴席，另外哥几个收了摊子过来吃饭。
一位是冉冉升起的新星，几位是己经定型了的衰星。
这辈子也就那样了。
不怪张奶奶这样想，在老一辈的眼里，上学是唯一的出路。
钱以后都会挣，只不过是挣多挣少的问题。
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了一辈子，谁都不想自己的孩子还过自己这样的生活。
都想着好好学习，往大城市奔一奔，最好留在那高楼大厦间，再也不要回来了。
但实际上，出去的年轻人在拼搏了几年看着空空如也的钱包，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所。
从租地下室，到地下室不让租了，到租合租隔断，最后隔断也拆了。
一千多到两千的高昂房租，十五块钱一份的蛋炒饭，把外面的游子钱包掏的空空的。
不敢请假，请假扣500，不敢迟到迟到扣50.
男孩早上六点就得起，洗脸刷牙洗漱十五分钟，赶公交赶地铁俩小时能到公司就不错了。
多少人想着回到老家，住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，不用装作很忙，很努力，却背地里偷偷抹眼泪。
那年代的老人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这样，也不知道孩子在外面的心酸。
他们只知道，孩子大了，飞出去了，在大城市里生活。
吃的好，住的好，工作也轻松，不用下地干活。
但！下地干活的不一定是牛跟马。
不下地干活的不一定不是牛马。
“奶奶，你放心，我一定考出这片土地，到时候接您跟我爸妈咱们去大城市生活，我赚钱养你们。”张涛敏锐的发现奶奶情绪不对。
急忙找补着。
心中那个恨啊！
都怪姜凡，让他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脸。
你们等着，我一定要找出治你们的手段。
诶！今天中考查成绩，下午就去你家闹心去。
想到这，张涛突然释怀了，他学习好，姜凡学习差，用这一点就能把他治的服服帖帖。
张奶奶一听张涛这么说，用手摸了摸张涛的头：“好孩子，你出去就行了，一定要考出去，去过好的生活。”
张涛突然觉得肩膀沉重了些，像是有人在他肩膀上套上了无形的枷锁。
回去的路，俩人没有坐车，一步步的慢慢溜达，余光间他看到了一片金黄的麦地。
麦子刚割了，一头老黄牛费劲的拉着爬犁，肩膀上挂着两根绳子，拽着爬犁费劲的耕田。
后面则是一个汉子拽着爬犁的两端，黝黑的面庞上布满沟壑。
张涛突然脑子里闪过他推着牛的状态……
他突然警醒的发誓：“好，奶奶！我一定考出去，我要过上好的生活，让你们也别这么累，我绝对不推着牛在地里刨食吃。”
回应他的是田间一阵牛叫声。
烈日下，牛望人，人望牛。
一道沟壑两种生活。
牛向往的人……慢慢长成了它的样子。
一张大红色宣传页随风飘来，首接糊在了张涛的脸上。
他顺手一摸，当看清上面巨大的几个字，吐了口唾沫。
【凡晓伟浩培训学校】
招生简章。
校长：姜凡。
呸！晦气！
烫脸。
他首接把手里的纸甩飞，脸上布满阴沉。
没过几秒又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捡了回来。
脑子里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，举报！
“姜凡啊，姜凡，上一次你运气好，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躲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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