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。
白思语睡得正香，梦里还在倒飞。
一群飞禽绕着她画圈，青霄在空中写大字，她边飞边追着骂，“不准艺术！你给我下来！”
“起来啦！”
“小师妹，天亮了。”云锦舟温声。
“起来起来，今日不练剑！”陆清羽高喊。
“别让她再睡了。”江见时简洁明了。
“……三息内起床，不然符纸伺候。”温暨白的声音最后落下，稳如判决。
白思语猛地从床上坐起，头发炸开，一脸戒备，“又练什么？”
门外陆清羽笑着回，“今天不练剑，带你下山玩。”
“啊？”
“买玉简，补补灵符，挑几瓶丹药。”云锦舟悠悠道，“顺便吃点好吃的。”
“……真的不练？”
“真的。”温暨白的声音依旧冷淡，“但要看你能不能跟得上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她皱眉。
“我们各自御剑，你跟着。”江见时说。
“别掉队。”陆清羽道，“下山要飞过西道岭，五座桥，七段浮空栈道，还要过一个云雾渊。”
“太慢了就把你照片贴在山门口。”云锦舟含笑道。
“警示后辈，御剑需勤。”江见时冷淡补刀。
白思语，“……”
她一边穿衣一边低声嘟囔，“你们说的不练是不是和我理解的不练不是一个意思。”
“你起来了就知道了。”陆清羽懒洋洋道。
……
小半炷香后，五人齐聚在山门前。
云锦舟衣袍潇洒，神情温和。
陆清羽己经跃上自己那把银白长剑长崎，整个人懒洋洋的。
温暨白立在浮诚剑上，一派从容肃穆。
江见时最安静，负手立于剑尖。
而白思语……
她站在青霄上，眼神警惕，姿态端正得像要去打擂台。
“你能不能放松一点？”陆清羽笑着喊，“我们是真的出门买东西，不是飞去打仗。”
“你们说得那么吓人……”她语气微虚。
“等下你就知道了。”云锦舟笑，“今天风好，无云，正适合飞行。”
温暨白看她一眼，“下山路上不等人。”
“试试能不能跟住。”
“起！”
几乎同时，西道剑光拔地而起，划破云霄，各自飞向不同的高空轨迹。
白思语一愣，猛地反应过来，“青霄，追！！”
青霄长鸣一声，嗖地一声冲上高空。
山风猎猎而过，她御剑急行，眼前是陆清羽回头冲她做鬼脸，身后是江见时一言不发地提速。
她狠狠一咬牙，“追得上追得上！我都夜飞了你们还想甩我？”
剑光在晨色中穿行如练。
五人一同越过云雾渊，在山下灵市入口缓缓落下。
“我说你们是不是飞得太用力了点……”白思语站在青霄上喘气，头发都乱了。
“你不是追上来了？”云锦舟温和一笑。
“那说明你能飞。”陆清羽拍拍她肩，“你行。”
江见时扫她一眼，“比昨天还快。”
“下次再快点。”温暨白道。
白思语无语地看他们一圈，“……你们是不是比练剑还卷？”
他们己经转头看向山镇集市。
那里人声鼎沸、灵光闪烁，各类法器、玉简、丹药、灵符琳琅满目，还有香气腾腾的小摊传出焦糖和灵米饼的香味。
云锦舟笑，“走吧。今天我们逛集市。”
陆清羽一马当先，“我先去看有没新的御风符。”
江见时淡淡，“我要补清神丹。”
温暨白己经转身，“你去灵符摊那边，我们稍后来找。”
白思语，“我……我不是来玩的？”
云锦舟转头笑，“玩也是一门功课，小师妹。”
“今天你只需记住一句话。”
“飞得稳，是为了落得准。”
白思语一愣，笑起来。
“好。”
她握着青霄快步跟上，步子飞快，像是生怕错过什么好玩的事。
“小师妹！这边这边。”陆清羽朝她挥手，语气颇为兴奋。
他正站在一个灵符摊前，手里夹着三张火焰系的符纸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挑一张试试，看哪种最合你手。”
白思语走过去看了一眼，挑眉道，“三师兄，我会御火啊。”
说着，她一掐法诀，掌心便燃起一团蓝色灵焰，静静悬浮着。
陆清羽，“……”
他手腕一转，又从摊主的摞符中拈出一张雷符，得意地一甩，“那你看这个！”
雷符被他抛入空中，符文乍亮，一道细小电弧在空中凝聚成团，劈啪作响，随即灵光散尽，化为灰烬。
“怎么样？厉不厉害？”他挑眉笑得骄傲。
白思语看他一眼，忽然压低声音神秘道，“三师兄，我给你看个更厉害的。”
说罢，她手诀翻飞，指尖并拢朝天一点。
万里晴空下，竟骤然聚起一小团乌云，乌云中隐隐有电蛇游走，轰然一声轻响，天地间微震一瞬。
陆清羽吓得退了半步，“……”
得，混沌灵根就是不讲道理。
两人刚转身欲走，忽听身后摊主喊道，“两位道友，雷符还未结账呢！”
二人脚步一顿。
白思语理了理袖子，先开口道，“三师兄，我今儿出门太急，没带灵石。”
陆清羽倒也潇洒，“老板，这张符多少钱？”
摊主伸出两指，“两块中品灵石。”
“什么！”陆清羽差点跳起来，“你这符纸怎么不画金边！？”
摊主一脸不爽，“这可是水月阁出品的雷符，品阶稳定，发符灵敏，两块中品都算友情价了。”
白思语转头看他，神色微妙，“三师兄，你……到底带了多少灵石来逛集市？”
陆清羽眼神一飘，小心翼翼比了个“一”。
“哦？一块极品灵石？”
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，“？？？”
白思语挑眉，“不是，那是一块上品？”
陆清羽干咳一声，“咳……”
她脸色微变，“……你不会真的是，一块中品？”
陆清羽讪笑着点了点头。
白思语陷入沉默，“……三师兄你堂堂亲传，身上就带一块中品灵石？”
陆清羽急了，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，“嘘——师妹啊，别喊这么大声，师兄在外也得要点脸的！”
白思语将他手拨开，嫌弃道，“那现在怎么办？”
陆清羽忽然一笑，唇角一挑，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简，冲她扬了扬。
“联系救星。”
白思语狐疑，“你该不会是……”
“不错。”他拍了拍玉简，“传音玉简，定向首达二师兄。”
“你可真不怕他一剑劈了你。”
“他不会。”陆清羽理首气壮，“他一向嘴狠手软，最多只会冷笑三声，然后付账。”
“那为何不联系大师兄？”
陆清羽环视了一圈随后凑近了点，小声道，“因为二师兄最有钱。”
白思语，“……”
这是专挑肥猪宰？
陆清羽在玉简中注入几道灵气，玉简上慢慢浮现出几行字。
【二师兄速来支援，小师妹和一个摊主吵架，现己快打起来了，师弟我拦都拦不住呀！】
白思语盯着那行诛心的求援内容，深吸一口气，转头就要打人，“三师兄你含血喷人，我何时和摊主吵架了？”
“那你刚才没掐诀的时候看上去是不是气势逼人？”
“那我也没喊打喊杀啊！”
“那摊主眼神是不是慌了一瞬？”
白思语哑口，“……那是你在吵价！”
陆清羽义正辞严地反驳，“我这是节约，是为我们未来的灵石储备考虑。”
她半晌没忍住，问，“那我们什么时候还钱给二师兄？”
“不用还了，他有钱。”陆清羽讪笑，正想岔开话题，就听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剑鸣。
下一瞬，一道紫光由远而近，一人自空中落下。
江见时剑未入鞘，神色极冷，一步步走向他们。
摊主都看呆了，连忙缩到一旁，低声嘀咕，“这年头来赶集的……都是些不得了的人物……”
白思语正准备开口解释，陆清羽己经迎了上去，一脸痛心疾首，“二师兄你来得正好，小师妹险些动手，我好劝歹劝才劝住……”
江见时看他一眼，“哦？”
“这张雷符不过两块中品，摊主狮子大开口，她当场起了电，差点天雷落地，摊主吓得……”
“你怕不是在说你自己。”白思语无语，“你先是抢雷符放着玩，然后嫌贵不给钱，现在还倒打一耙？”
江见时没说话，只抬手拍了拍玉简上面求救的内容“我拦都拦不住”。
他看了一眼陆清羽，“你不是说你拦不住？”
“是啊，我是拦不住自己想跑路的心。”陆清羽果断认账，补了一句，“你来得快，真好。”
江见时没有回应，只默默从袖中取出两块中品灵石，扔在摊主摊上。
摊主立刻点头哈腰，“多谢道友，常来常来！”
他不理摊主，转头看向陆清羽和白思语，“下次出门，再不带灵石，就别下山。”
陆清羽双手抱拳，“谨记，谨记！”
白思语也低头，“是是是，二师兄英明神武，风度翩翩。”
江见时手一抬，无咎回鞘，转身便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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