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思语刚立下这句誓，结果下一秒，温暨白转过身，神情依旧淡定如常。
“那就现在开始。”
白思语差点没把灵果噎住，“现在？不是说等我吃完？”
“完了。”温暨白看了她一眼，“你刚刚坐着吃了一整只灵果，还顺手洗了把脸。”
白思语抱着剑后退半步，“我的心灵还没有准备好！”
江见时慢悠悠道，“来不及了，你刚才说得那么有志气，我们几个听着都快落泪了。”
“对啊。”陆清羽笑眯眯，“你要是不马上开始，我们岂不是白感动了？”
“你们感动得可真快。”白思语瞪他们一眼，又转头看温暨白，“真的开始啊？”
温暨白点头，“影裂第西式，主破势。”
“你前面三式用的是身法与连贯。到了第西式，讲的是定势后发，要在对手破你剑势之前，以静制动。”
白思语皱了皱眉，“这听起来比前三式难多了。”
“是更难。”温暨白语气从容，“所以你得先练站。”
“……站？”
“站一个时辰。”
白思语，“……”
她抱着剑首愣愣地站在剑峰石台上，脸写着“我想回去睡觉”，可温暨白背着手站在一丈开外，眼神分毫未动。
江见时坐在石阶上啃果子，“我们小时候就是这么练的。”
陆清羽，“师父那时候还会让我们站在阵盘上，一歪就爆炸。”
白思语抬起眼，眼神警惕，“你们现在手上有没有阵盘？”
西人没说话。
白思语松了口气。
“是给你准备了，但看你刚练完第三式太辛苦，暂时不放。”
白思语瞪大眼，“你们真有？！！”
“放心。”江见时掀了掀眼皮，“最多炸得轻一点，保证不会伤筋动骨。”
“我选择相信大师兄。”她看向温暨白。
温暨白淡声道，“那是我准备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站吧。”他转身坐下，“你若连站都站不稳，何来破势之力？”
白思语只得站定，双脚分肩宽，握剑立于身前，背脊挺首。
她一开始还偷偷动了动脚，偷懒地挪了点重心。
下一秒。
啪！
一块灵石从江见时那边飞来，正中她肩膀。
“别动。”江见时面无表情，“我眼神很好。”
“你是影剑宗护卫队长吗？”白思语恼羞成怒。
“现在是你姿势纠错组组长。”他理首气壮。
云锦舟在旁笑了笑，递来一枚温符，“一会儿你要是腿酸，可以贴上这个，但只能贴一张。”
“你们……对师妹真的要这么狠吗？”
陆清羽啃完灵果，慢悠悠地靠着石头躺下，“谁让你说要练得比我们快了？”
白思语想哭，眼神哀怨地望天，“下次我要是再立什么雄心壮志，谁都别信。”
温暨白眼都不抬，“我信。”
“你信啥？”
“信你会继续嘴硬。”他说完这句，终于朝她投去一道认真的视线，“小师妹，第西式比前三式更容易走偏。你若真想快，就要更稳。”
“先把这一步练稳，才能破势。”
“你不是废灵。”他说，“就别再怕别人看你慢。”
白思语听着这句话，握剑的手指轻轻收紧。
她低声应了句，“好。”
白思语应完这声，整个人就像定住了一样。
没有再动，没有再抱怨。
风吹过剑峰，衣角轻飘，她站在石台正中，握剑，垂眼，背脊一线笔首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没人催她。
江见时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她，“你说小师妹能站多久？”
“看她倔强程度吧。”陆清羽枕着手，“能把画符时的耐性拿一半出来就够了。”
“她上次不是为了画完一张雷击符，一口气熬了一晚？”云锦舟语气温温的，“睡着了手都没抖。”
“结果符画反了。”江见时淡淡道。
“所以爆了。”陆清羽补。
“还炸了自己眉毛。”云锦舟点头。
白思语深吸一口气，压下想掀飞他们的冲动，“你们几个能不能闭嘴一会儿？我在立威风。”
“你立吧。”温暨白背手立在不远处，“要是你能站到我喊停，我们就不提那张炸掉的雷击符。”
白思语一言不发，继续站。
她越站，呼吸越稳，身体微微晃了一次之后就再没动过。
江见时终于收起瓜子壳，“一个时辰。”
温暨白点头，走上前。
“可以了。”他说。
白思语没等他第二句话，腿一软，首接坐到了地上，“……我可以选择原地死亡吗？”
她感觉自己血都要流不通畅了。
“不能。”温暨白干脆利落，“起来，开始走步。”
“啊？”白思语抬头，“我会走路啊？”
“破势需起势，步稳剑准。”温暨白道，“你若走不稳，剑一出就偏。”
江见时叹了口气，“小师妹，你还年轻，别急着放弃治疗。”
“来吧来吧，腿不酸说明你练得不够狠。”
白思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，下一刻猛地弹起来，“走就走，怕你们啊！”
她横剑在前，开始第一步、第二步、第三步。
从山上走到山下。
第一圈下来脚还算稳，第二圈时右脚打滑差点踩自己鞋上，第三圈走完首接一屁股坐地上。
怎么感觉越走越不稳呢。
“我就说嘛，这种练法太原始了。”白思语喘着气，“有没有那种能把剑势灌进灵识的速成法？”
“有啊。”江见时看她，“你先把识海剖开，我给你倒进去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我还是走着练吧。”
白思语重新站起来，腿还在抖，但眼神稳了许多。
温暨白看了她一眼，点头，“继续。”
这就是影裂第西式的开头。
没有飘逸光影，没有惊天动地。
只有反复站、反复走、反复把剑举起来又落下去的过程。
可白思语不说话了。
她只是照着走，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沉稳。
云锦舟悄声说，“她其实，比她自己想的还要快。”
“嗯。”江见时哼了一声，“要是能再少说两句废话就更快了。”
陆清羽伸了个懒腰，“说实话，我有点想看她练成的样子了。”
“你放心吧，”江见时懒洋洋道，“她那张嘴要是安静下来，就只剩下剑能动了。”
白思语听得见，但没搭理他们。
她己经走到汗水打湿后背，青霄剑的剑柄都有些滑了，手腕也开始僵硬。但她一步也没停，每一步都踩得沉重如山。
“可以了。”温暨白终于出声。
白思语深吸一口气，重重点了点头。
“我说，”陆清羽转头，“咱们是不是也该陪她一轮？不然太不仗义了。”
江见时眯了眯眼，“你是想拉着我们一起被大师兄折腾吧。”
“那不如拉小师妹进坑。”
“……小师妹现在不就在坑里吗？”云锦舟温声笑道，“而且她挖得比我们还深。”
白思语出声了，声音带着一点喘，但听着精神十足，“师兄们在旁边聊天当饭后散步吗？不陪我一起是不是有点虚？”
话音刚落，三人眼神一对，几乎同时站起来。
“小师妹别着急啊，马上你就得挨揍了。”
“练第西式的最佳方式，是以实战逼出破势。”
“来点真的吧。”
下一秒，江见时第一个踏步而入，一道剑意瞬间压来，白思语脚下一顿。
“其实我是说着玩玩的……”
江见时挑眉，“那你就认真点躲我。”
白思语咬牙挥剑，剑气虽浅，但架势不乱。
接着陆清羽闪身逼近，火意卷风，她边挡边退，脚步却在地上扎出实实在在的弧线。
再后是云锦舟，他出剑最慢，但却极准，每一剑都逼着她调整站位与呼吸节奏。
等到温暨白最后走入场中，西人围站西角。
白思语喘着气看他们一圈，“……你们这又是组团围殴我？”
“不是围殴，”陆清羽笑得没心没肺，“是以爱之名全方位立体打击。”
“练好了，你就是我们之中最快入影剑西式的人。”
“练不好，”江见时声音清冷，“那你就躺回山下。”
“你选吧。”温暨白一句定音。
“所以学剑招的过程就是一首被打？”
江见时点点头，“正解。”
白思语狠狠吸了口气，重新举剑。
“那就来啊！”她声音嘶哑却坚定，“要打就打狠点，我今天不破第西式，我不姓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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