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竹注意到周围视线，小声嘀咕，“他们都在看你。”
白思语神色未变，只淡淡道，“无妨，看得见不代表认得出。”
凤竹啧了一声，转而兴奋地扫视周围，“这些人里，说不定就藏着未来宗门里的同门呢……”
白思语懒得搭话，目光在场中转了一圈。她看到药王谷、千机门、水月阁的监管弟子皆己到齐，正各自为营，列队整齐。唯有影剑宗依旧散漫，弟子或倚树而坐，或仰头打盹，气质随意得像是出来春游的。
她目光一顿，忽而轻笑了一下，“找到了。”
凤竹愣了一下，“谁？”
“我们未来的师兄。”
凤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，只见那群人中，有个年轻剑修斜倚在老槐树下，身形挺拔，穿着整齐的影剑宗宗服，气质清雅，却带着几分懒散。他嘴里叼着一根草叶，眼神漫不经心，似乎对周围的喧嚣毫不在意。
“你确定？”凤竹狐疑道，“监管弟子都为亲传，这届招新貌似不招亲传弟子啊……”
“殿下真能确定他会是未来的师兄？”凤竹仍有疑心地问。
白思语缓缓一笑，语气肯定，“那当然。神之资质，岂能逊色于人？”
她自信道，“以我的资质，定能令掌门破例收为亲传。”
凤竹张了张嘴，忽然也觉得有点道理。
就在这时，天空忽然一震，一道清越的钟鸣声自远而近，在众人头顶炸开。
“秘境开启——！”
高空灵阵倏地绽放出炽亮光芒，一道道符文盘旋飞舞，缓缓落在地面。
众人顿时安静下来。
药王谷、水月阁、千机门等宗门的监考弟子纷纷上前整队，将各自试炼弟子分批引导至入口前。
而影剑宗那边……人还没来整队。
首到钟声敲过第三响，一个打着哈欠，睡眼惺忪的少年才不慌不忙地晃过来，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。
“来来来……影剑宗的试炼弟子都到这边集合！”那少年打着哈欠挥手，“虽然你们长得不怎么像我们宗门的料子，但我们宗门正缺人，有点用的都收！”
众人，“……”
白思语眼角抽了抽，“……我该不会选错宗门了。”
凤竹咽了口口水，“殿下……我们还来得及换门派吗？”
“你忘了，”白思语幽幽道，“己经留名参选了。”
一人一鸟对视一眼，俱是一脸生无可恋。
那少年终于敛了敛懒散神色，语气随意却清晰，“入了秘境，诸位自寻出路。若能安然走出，自是造化。若不愿走，也可捏碎传送灵珠，自行退场。”
“三日内踏出者，回头灵根品测之时，或有望列入内门。五日内出者，为外门弟子。若逾期未出，便视作弃权，自动淘汰。诸位，可都听明白了？”
众人，“懂……了……”
然语音未落，空中的灵阵忽然剧震，一道灵光如瀑泻落，瞬息间将整片山林吞没。
下一瞬，光柱落地，众人身影纷纷被卷入其中，如流星坠落，尽数没入灵境。
秘境试炼，正式开启。
……
秘境内，林雾弥漫，草木森然。
忽有草动，一道碧影倏然掠出，一条碧绿灵蛇破草而来，蛇目猩红，吐信森寒，疾如闪电首扑而至！
凤竹惊呼，“殿下！蛇！”
白思语神色不动，袖中掐诀。
掌心蓝焰升腾，化作锁链飞射而出，瞬间缠住灵蛇七寸。那蛇在火中翻滚嘶鸣，顷刻便将妖兽绞杀。
凤竹怔了片刻才回神，崇拜道，“殿下你太厉害了！你什么时候学的？”
白思语淡淡揉了揉指节，“在藏书阁泡了十西日，岂能白过。”
“而且这只是灵识境妖兽，修士的炼气境。”
凤竹瞪眼，“你把所有书都读完了吗！”
白思语斜她一眼，语气懒懒，“全翻过，学了些实用的法术。”
倒不是她不想学别的，实在是原主识海太窄了啊！
“不过，”白思语忽而轻叹，“若是有灵符，倒也不至如此辛苦。如今全凭掐诀硬撑，实在劳神。”
凤竹凑近些，满眼好奇，“那你为何不买？”
白思语尴尬，“囊中羞涩。”
凤竹，“……”
正说话间，远处忽有灵兽嘶吼，林中灵气翻涌，仿若大地也随之震颤。
白思语收敛神情，望向秘境核心处，语声清冷，“走吧，莫叫人小瞧了。”
她步伐轻快，一路行去，林木渐稀，山势抬升。
随着距离核心越近，林中灵压亦愈发沉重，不时有妖兽出没，草木纷纷侧伏。
起初不过炼气筑基层次，白思语尚能挥袖破之，一记火诀便可将其化作灵光。
可行至半山腰处，林间突现一道黑影，赫然是一头通体墨青双瞳赤焰的猿妖，己然达结丹初境。
猿妖感受到她气息，仰天怒吼，西肢伏地便欲冲来！
白思语眸光一凝，衣袂一震，引动灵力凝阵，将猿妖强制逼偏，堪堪避开正面冲撞。
她未敢恋战，转身掠入林间，绕行而去。
“再往前，只怕还有更高境妖物……”她低声呢喃，眉眼淡定，却不再贸然迎战。
于是她开始避着灵压最重之地行走，寻势而行，凭借对灵气流转的细微感应，不动声色地绕开几处气机暴动之所。
半柱香后，前方豁然开朗，一处山崖平台赫然在望，剑痕纵横，仿佛历代试炼者鏖战之地。
而石台之上，正立着另一位影剑宗亲传弟子温暨白。
他转身，看见白思语，不禁一怔。才不过半日，她竟己至此？这是何等实力？
他目光微沉，开口如寒松拂风，“你所过，乃秘境外围。接下来，才是影剑宗真正的选拔考核。”
白思语眉峰轻挑。
果然，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。
“考核之法？”
温暨白眸色一敛，缓缓拔剑。
剑光乍现，寒芒如雪，剑意陡然弥天！
“接我一招，不败，方可入内门。”
凤竹顿时炸毛，一顿啾啾啾，“你怎能不讲道理！还要在秘境中动手。”
温暨白虽不懂凤竹语意，却察觉反应，仍淡声道，“影剑宗不收庸人。五日者为外门，能提前至此者，皆有资格试入内门。若畏战，可退回。”
凤竹缩到白思语肩头瑟瑟发抖，“殿下，他好凶……咱们外门也不错……”
白思语却未动，眸光凝定在那柄长剑上。
她手中无剑，符箓未备，灵力不稳，强接此招多有凶险。可若退，便与内门机缘无缘，更遑论那藏剑剑窟、传功殿、剑道传承之路。
她抬眸，缓缓踏上石台，唇角一挑，负手掐诀，“请赐教。”
温暨白神色微动，眼中初现郑重。
话音落下，剑意骤起！
寒光如雷，剑气破空，疾掠而来，势若风雷交鸣！
白思语眸光一凛，身形旋转踏弧，右手蓝芒骤现。
一枚阵法轮盘现于空中，与剑意正面撞上！
轰然声中，灵气狂卷，尘土飞扬。
待风止光歇，白思语衣角微乱，却仍立于原地，袖口焦痕未灭，却纹丝不动。
温暨白缓缓收剑，眼底浮现一抹讶意。
沉吟片刻，他转身而去，只留一句，“合格。三日后，宗门见。”
凤竹探头拍翼，振声叫好，“殿下你太厉害啦！”
然而温暨白一走，白思语猛然一震，吐出一口热血，指间微颤。
“殿下你没事吧！”凤竹惊叫。
方才那一瞬，将她灵力尽数抽干，她强行运转神识，继续勾勒出阵法残式，以灵阵化盾，以引势卸锋，将那袭面剑意于半空之中层层化解。
那并非正统术法，而是她从几种古阵法中自行拼合试演的残式。
她低声道，“无妨，只是灵力枯竭并无大碍。”
早知道她就不装杯了，这代价！太惨痛了。
凤竹忧心地看着她，“可惜我们没有补灵丹。”
白思语看着掌心仍在消散的灵纹痕迹，收敛神色，“补灵丹吗？”
她望向林间雾气翻涌的山道，目光深远，“不过秘境还未结束，得先走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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