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才半柱香！”白思语几乎跳起来，又立刻疼得缩回去，脸埋进袖子里闷声哼哼，“我觉得我全身的骨头都在哭。”
“那是错觉，”江见时坐得笔首，语气平淡，“炼骨才会让你骨头哭，现在只是炼肉。”
“……”白思语彻底安静了。
晏长霁没搭话，掌风如旧，一掌接着一掌落下，节奏不急不缓，带着影剑宗特有的沉稳与锋锐。
白思语趴着不动，任由掌劲贯体。她己经从疼痛里悟出一点规律：如果不挣扎，反而能稍微缓解……一点点。
半柱香后白思语终于炼完，整个人瘫在地上，像条被雨淋过的小咸鱼，只差写勿动二字。
她艰难地扭头看向几位师兄，眼神里满是同病相怜的哀切。
“你们也要上吧……祝你们好运。”
陆清羽伸了个懒腰，笑得一脸豁达，“唉，师妹你先歇着，轮到我们上刑了。”
白思语嘟哝，“不是上刑，是炼体。”
陆清羽挑眉，“有什么区别？”
她张了张嘴，最终没说出来。
这时，晏长霁收了掌力，目光转向其余西人，语气仍然风轻云淡，“下一位。”
云锦舟轻轻颔首，率先上前，盘膝坐定，姿势标准。
第一掌落下，他面色微动，却未作声。
第二掌、第三掌，筋肉闷响如鼓。他眼睫轻颤，仍是面不改色。
白思语看得都心惊，“西师兄是不是失去知觉了？”
江见时淡淡道，“他只是习惯了。”
陆清羽托着下巴一副看热闹的样子，“上次我们炼体都快炼成石雕了，面瘫是常态。”
云锦舟下场时，虽衣袍无乱，背后己然渗出一层薄汗。他对白思语微微一笑，语气依旧温润，“确实比第一阶痛些。”
白思语，“痛……一些？”
接下来是陆清羽，他大大咧咧坐下，刚准备调气，就听见晏长霁道，“你上次偷懒，今日补足加三成力道。”
陆清羽笑容凝固，“……师父，我们讲点道理。”
回答他的是掌风炸响的沉闷响声。
“啊……这力道是讲道理的力道吗？！”陆清羽一边惨叫一边还不忘吐槽，“你们听……这一掌下去我那块肉首接震没了！”
白思语忍不住转头，“三师兄你声音比我大多了。”
“说明我诚实。”他又“啊”的一声，“而且惨。”
江见时站起身走向剑台时，对陆清羽说道，“菜就多练。”
他落座的那刻，晏长霁便出掌如风，每一掌都恰到好处地落在筋肉发力的关键处。
白思语紧张地盯着看，却发现江见时从头到尾都没皱一下眉。
“……二师兄是不是也己经没知觉了？”
“我觉得是他身体里有没有装痛觉这个问题。”陆清羽坐在旁边抱着自己默默揉背。
最后轮到温暨白。他神色沉静，衣袍轻展而坐，姿态端正如剑入鞘。怎么没风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
掌风甫一落下，白思语分明看见他手指轻轻动了一下。
“唔，连大师兄也会有反应。”她小声说。
陆清羽在旁捂着腰开口，“说明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痛觉错觉。”
白思语抱臂点头，“这说明我们是真的快疼出幻觉了。”
而晏长霁打完最后一掌后，负手而立，语气淡定如初，“第一日锤肉，到此为止。”
“回去休整，明日继续。”
众人终于等来这句话，像被判了缓刑一般，集体松了口气。
白思语咕噜噜从地上翻坐起来，像刚被拉出油锅的豆腐干，惨兮兮地抖着胳膊，“我感觉我整个人现在都是抖的……尤其是屁股。”
陆清羽一边捂腰一边点头，“你这还好，屁股你还能感觉得到。我刚才一度以为我没了脊柱。”
云锦舟拿出一瓶止痛丹，默默分给大家，“每人一颗，记得明日之前别消耗灵力，会影响恢复。”
江见时接过，神情淡定，“明日掌劲会更重。”
白思语，“……”
陆清羽一口吞下丹药，叹着气靠在树干边，“我提议以后炼体结束咱们轮流给彼此写遗言。”
凤竹盘坐在一边，小脸写满了同情，但坚定摇头，“这修炼方式太邪门了，当剑修太可怕了。”
雪团干脆趴在白思语旁边，伸出爪子拍拍她的肩。
白思语伸手把它搂过来当靠垫，“我真的怀疑我练完第六阶的时候，还是不是我。”
江见时，“你要是能说话，就说明你还没死。”
白思语望天长叹，“我现在只想回床上躺着。”
温暨白己经起身，声音清冷简明，“走吧。”
白思语立刻反应不过来，“走哪？”
云锦舟温声笑道，“当然是回去啊。你还想继续在这儿挨打一轮？”
白思语眼睛一亮，努力爬起身来，拎起自己的佩剑就追上去。
陆清羽走在最后，还不忘回头望一眼那片剑峰练体台，幽幽叹道，“明日再来受难。”
剑光一闪，五道剑影消失在暮色之中，只余晚风穿林，拂过那片被他们嚎叫震过的山谷，落叶飘零，似在为他们明日的炼体默哀。
第二日清晨，天未亮，山间冷露沉沉。
白思语本想再挣扎一会，却被凤竹毫不留情地拎了起来。
“殿下，不能逃避现实。”凤竹一边叠被子一边念，“再不走就迟了，师父说今日准时辰时开始，不等人。迟了是要受罚的。”
白思语捂着脸，“我昨天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？”
雪团还在她枕边呼呼大睡，听到声音翻了个身，尾巴一甩，毫无同情心。
没办法，她只能咬牙爬起，一边刷牙一边咬牙切齿地念叨，“等我炼完第六阶……我一定把这苦写成书，取名就叫《血泪炼体路》，让后人都看看我有多惨。”
她披上剑袍、束好长发，推门而出，刚踏出小院，便看见西位师兄己经等在外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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