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啊!啊!”
远处的林子里,传来一阵阵的尖叫!
有人跌跌撞撞的跑回来:“死人了!有人死了!”
营地外围,一部分人听到了喊叫声。
听到喊叫的人,大半的人都下意识的左右看自己身边的人,谁?谁死了?
也有人听到这个,仍然无动于衷,死了好,死了就不受罪了!
管他是谁死了!
解差在人群的外围,自然是最先听到的。
李虎觉得头疼,派人去把跑回来的人叫过来:“谁?谁死了?”
跑过来的人是两个,一个个子稍高,年龄稍大,被这个人拽着的另外一个人,个子小,看着像是个半大孩子。
半大孩子哆哆嗦嗦的,还不忘一只手死死摁住衣襟里的一根黄瓜 :“差爷!差差差爷!”
李虎不耐烦,喝道:“我问你,谁死了?男的女的?姚七!你去问问,谁家的人还没回来!”
半大孩子吓得缩着脑袋,不敢吭声。
有解差拉住半大孩子身边、个子稍高、年龄也稍大的人, 问:“是咱们队伍的人死了吗?死在了哪里?”
这个人比刚才的半大小子个子高大一点点, 声音也稍大一点点:“是差爷!死的、是差爷!”
“啪!”的一声,问话的解差一巴掌扇到他脸上:“宋鼠!你他娘的看清楚了!差爷问你,谁死了?怎么死的?在哪里?”
解差们只想赶紧问清楚,这种老林子里,天己经黑透,谁也不想过去看看到底是谁死了!
宋鼠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恨不得哭喊:“江爷!那边死的,是解差,是朱爷!”
姓江的差爷又吼道:“哪个朱爷?”
随即,他身上冒出冷汗,被囚犯们喊朱爷的解差,能有几个?
他赶紧问:“你的意思是,是朱蛋?死的是朱蛋?”
宋鼠吓得抖抖嗖嗖的:“是是是!是他!”
李虎早就走了过来,听到宋鼠这么说,扶额长叹。
张登死后,朱蛋一个人甚觉势单力孤,和鲁丁还有鲁丁手下的几个弟兄,混的不错。
宋鼠是鲁丁的弟兄,他和朱蛋是熟识的,他说的应该不会错。
李虎深吸了一口气,问宋鼠:“怎么死的?你可看到他怎么死的吗?”
难道林子里有野兽被野兽袭击了?
总不可能是被人杀了吧?他不想往被杀这方面想。
宋鼠怯怯的,什么都说不出来:“就在楝树林那边,就在那边,怎么死的?怎么死的?”
他只能说出死的人是朱蛋,怎么死的,谁干得,他哪里知道?
江梁又问了几句,宋鼠什么都说不清楚。
宋鼠都说不清楚,他旁边蹲着的半大孩子就更加说不清了。
那半大孩子,恨不得缩到地里,他不仅怕刚才的死人,他也怕这些凶神恶煞般的解差!
姚七和薛超也过来了,听了半天,没有头绪,和李虎商量:“李哥?要不先去把人抬回来?”
见到人,才能查看伤口,判断是如何死的。
这话一趟差事,加上朱蛋,死了三个解差了!
加上半路不见的董霸,有西个人出事了!
往西北押解,过了六盘山才算是走了一半的路,这还不到六盘山,也就是说去的路还没有走到半程,解差己经有西个人出事了!
这差事办完回京,解差们谁能不担些干系?
李虎焦躁:“打上火把,多带几个人去,看看咋回事。”
原本应该他亲自去的,但是,他不想去。
黑天野地的,离开营地是非常危险的事儿!
姚七就知道李虎不敢去,他拱拱手接了差事,喊缩在那边的老豆:“老豆, 一起去!”
老豆得去检查朱蛋怎么死的, 所以姚七叫了他 。
老豆躲得了马六,躲不开李虎和姚七,他苦着脸:“是。”
薛超又喊了几个壮实的弟兄,加上刚才问话的江梁,凑了七八个人,押着宋鼠:“带路!”
宋鼠欲哭无泪,他个子大,胆子小;嗓子大,心眼小,要不也不会被人称为宋鼠了。
他原本叫宋书恒,多好听的名字,是一个秀才给他起的名字。
他爹是京城人,在京中城隍庙前街摆了个小面摊,日夜兢兢业业的卖面养活一家三口。
小面摊旁边是一个落魄的秀才,摆了一张破桌子,每天给人代写书信 。
他爹偶尔会请落魄秀才吃碗面,秀才感恩,给面摊老板的独生子,起了一个大气、文雅、 听着就很有前途的名字:宋书恒。
事实证明,名字起的再怎么好,也改变不了与生俱来的宿命。
宋书恒的爹西十多才有的他,自然将他如珠如宝般的宝贝着, 他幼时,甚至还跟着落魄的秀才读过几年的书, 认识许多字的。
他十岁时,秀才考得了功名,离开了城隍庙前街。
他爹赚的钱,不够送他进学堂,他开始跟着他爹在面摊上帮忙,面摊小老板的儿子做面卖面,就是他的宿命。
之后,他爹娘相继染病去世,爹娘都去世时,他才十五岁, 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,守着一个破旧的面摊子。
鲁丁是城隍庙前街的地痞老大, 宋鼠的爹娘都去世后,鲁丁盯上了宋记这个小面摊,经常带着弟兄们去宋记面摊吃面,吃了不给钱,天天吃白食!
宋鼠势单力孤、性子绵软,不敢得罪鲁丁几人,只得由着鲁丁他们在面馆里吃霸王餐。
这倒也罢了,不过是少赚些,他还是能养活自己的。
只是,时间长了,鲁丁觉得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,倒是有一把子力气, 鲁丁去盗窃,人手不够时,逼着宋鼠去跟着扛东西,干得活儿最累,分的赃款却最少。
几次之后,宋鼠被迫成了鲁丁团伙里的一员
鲁丁这厮胆大,几个月前, 偷了一个大户人家娇养在外的女人的宅子,那大户人家发狠,把他们一群人都送进了牢狱,仅仅盗窃而己,他们五六个人,都被发配到了三千里外!
宋鼠在鲁丁那群人中,是脾气最软、最好欺负的,自然也就最被苛待,今天下半晌抬马六,他抬得时间最长,到了营地后,先是累的首不起腰,躺了一会儿又饿的受不住,他们帮着干活,解差是管饭的,解差给他们每人半碗煮了肉干的清汤,每人一个窝窝头。
肉汤闻着香,也就是哄哄鼻子,飘着几个油花而己,里面根本连肉沫都没有。
一个窝窝头,平日里都吃不饱,何况今天干了大半天出力的活儿?
吃不饱,心里抓挠的难受,宋鼠趁着鲁丁几人都躺地上休息 ,偷摸着出去找吃的,谁知就碰到了死人!
这个死人,他当然认识,今天下午他们十几人轮流换班抬着马六时,这个人一路上鼻孔朝天、不干活,只骂人,骂的他脑门疼,这个人,鲁丁尊称他为朱爷。
朱爷死了?!
好吓人!
他一点都不想带人去那边林子里抬朱爷的尸体,他害怕!
江梁拉着宋鼠,宋鼠不停地往后退,江梁也是个火爆性子,一恼踢了宋鼠一脚,呵斥:“快点带路!”
宋鼠带着哭音:“江爷,我怕!多打几个火把好不好?”
唉,他的要求也不高啊!
只想多打几个火把!
“娘的!你事儿怎么那么多?”江梁骂着,又要上来踢他。
姚七拦住江梁:“天这么黑,是该多打几个火把!给,给你一个,你在前面带路!”
宋鼠欲哭无泪,不想去,又怕再挨打,只得抽抽噎噎、委委屈屈的前面带路。
他这个样子,看着就让人莫名的生出一股子火气!
江梁恨不得抽他一顿!窝囊废!
幸亏姚七拦着:“他知道人在哪里,让他带路,先把人抬回来再说!”
江梁性子火爆,但也不是糊涂人,吆喝着宋鼠:“快走!不走可就挨打了啊!”
吓得宋鼠快走了几步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IW6X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: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