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涩的海风裹着铁锈味灌进林夏的鼻腔时,她的指节正深深嵌进考卷边缘的裂痕里。
码头上的朱红漆柱发出垂死的呻吟,断裂声从右后方传来,她能清晰听见木质纤维撕裂的脆响——就像三年前在练习生宿舍,经纪人撕碎她考核表时的动静。
"联姻密约的声纹图谱......"她的声音被机械臂的嗡鸣截断。
徐俊宇的机械臂前端泛着冷光,正以违背关节构造的角度刺入青铜管路核心。
金属摩擦声里,原本在管道中流淌的暗金色液体突然沸腾,溅起的血珠在空中重组,竟勾勒出两条交缠的脐带——一条印着林氏祠堂的云雷纹,另一条缠着日本菊纹家徽,末端分别连着两个模糊的人影,其中一个脖颈处的金箔刺青在血光里明灭,正是林夏在家族旧照里见过的,祖父林孝昌青年时期的模样。
"不!"佐藤健一的尖叫穿透风声。
这个总把和服穿得整整齐齐的黑市中间商此刻像被扯碎的玩偶,他的藏青羽织碎片突然燃烧起来,火星里竟浮现出和林夏手中一样的考卷纹路。"举报人的血脉必须注入新供体!"他踉跄着扑向林夏,后颈脊椎处的纹路诡异地扭曲,与不远处冷藏舱渗出的氰化物毒雾绞成一团。
下一秒,所有标着"免税品"的管道突然逆流,翡翠色毒液顺着排水口倒灌进地下管网,在地面上漫开诡异的荧光。
"码头工人的脉搏在同步!"本田隆之的吼声混着芯片爆鸣。
这个总在搬运货柜时哼着《北国之春》的中年男人此刻抱着检测仪器后退,屏幕上的脉搏曲线像被无形的手攥住,二十七个跳动的绿点正以相同频率收缩。
林夏的太阳穴突突跳着,记忆宫殿自动展开——她想起三天前在仓库瞥见的货柜标签,出口日期是2011年11月23日,而此刻检测仪器显示的死亡倒计时,正指向同一个日期的23:59:59。
"活体供体需要味觉共鸣。"金美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,带着常年含着薄荷糖的清凉。
林夏甚至没听见脚步声,这个娱乐公司的执行理事就像从阴影里渗出来的,她手中的银色手枪正抵着本田隆之后颈的穴位。"你以为那些练习生为什么总在抱怨食堂的汤太咸?"她歪头笑时,耳坠上的钻石折射出翡翠毒液的光,"要让供体的味觉神经与受体同步,盐是最便宜的催化剂。"
本田隆之的瞳孔骤然收缩,检测仪器"啪"地掉在地上。
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,记忆宫殿里突然闪过练习生宿舍的监控画面——每个月末,食堂阿姨都会往汤桶里撒一把白色粉末,而那些在次月消失的练习生,最后一餐必定喝了个底朝天。
"抓紧!"徐俊宇的机械关节发出金属疲劳的哀鸣。
他的左半边躯体不知何时变得半透明,青铜管路的纹路正从机械臂蔓延到胸口,与林夏在族谱上见过的血脉烙印完全重合。
地面在震动中裂开蛛网状的缝隙,祠堂里的青铜锁链竟从地缝中钻出来,像活物般撕扯着水泥。
林夏低头,看见倒置考卷的边缘正从裂开的地面升起,金箔纹路与她后颈的芯片发出共振,刺得皮肤发烫。
"这是......"她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打断。
当她将考卷插入控制台的瞬间,整个免税港的景象开始扭曲。
集装箱变成了青铜鼎,货轮的鸣笛化作编钟的清响,倾斜的码头竟缓缓升起,露出下方刻满蝌蚪文的祭坛——正是族谱里记载的,1999年林氏最后一次执行"杀婴祭祖"的科举考场。
"血脉置换程序必须用倒置脐带终止!"徐俊宇的机械臂突然暴起,尖锐的金属尖端刺穿了林夏后颈的芯片。
剧痛顺着脊椎炸开,她看见自己的血液在空气中凝结成金色,与徐俊宇半透明躯体里的金色血脉交织。
更远处,姜美兰的声纹图谱从血雾中浮起——那个三年前"意外"坠楼的顶流女星,此刻的声波纹竟与林孝昌的联姻密约完美重叠,像两条蛇互相吞噬着尾巴。
"原来......"林夏的声音被咳碎。
她感觉有滚烫的东西从喉咙里涌上来,伸手去接时,掌心里躺着一滴金色的血珠,在阳光下折射出族谱上渗血的字迹——"嫡女林夏,未献心头血"。
码头的坍塌声中,她听见徐俊宇的机械臂发出最后一声嗡鸣,看见佐藤健一的和服碎片在火中烧出"双胞胎"三个字,而金美京的枪口正对准她的心脏。
但这些都模糊了,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背上,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痕,像极了眼泪的形状——就像三岁时,穿旗袍的女人滴在她手背上的那滴泪。
"阿夏,等你长大,要替姐姐看看太阳。"
这句话突然清晰得可怕。
林夏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,在金色血珠坠落的地方,地面裂开细小的缝,露出一截裹着金箔的脐带。
而在更深处,有另一个人的影子正缓缓抬起头。
她终于咳出第二口血,这次是成串的金珠,落在考卷上,将"双胞胎"三个字染得发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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