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徐恩珠滚烫的体温透过衬衫灼着她的皮肤，后颈那道金色纹路己爬至下颌，像条吐信的毒蛇。
她的记忆宫殿里，无数碎片在暴雨中重组——朴社长办公室那杯放了三十年的参茶，金顺姬骨灰盒里泛黄的接生记录，徐俊宇书房里被撕去最后一页的族谱。
"私生血脉......"她喉间发紧，突然想起金顺姬咽气前塞进她手里的血衣。
那是件绣着并蒂莲的韩服，左心口处有块月牙形焦痕——与徐恩珠锁骨下方那枚淡褐色胎记形状分毫不差。
林夏颤抖着将血衣按在徐恩珠心口。
布料刚贴上皮肤，徐恩珠的睫毛猛地一颤，眼尾竟沁出金红色泪滴。
更骇人的是，她的瞳孔正以诡异的弧度扩张，虹膜里的棕色素褪成浑浊的灰，与林夏记忆里姜美妍坠楼前的眼睛完美重叠。
"是血脉共鸣......"林夏后颈的幽蓝纹章突然泛起冷光，照亮了地面那堆被烧剩的科举名录。
灰烬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，在水泥地上勾出歪扭的线条——分明是张地图，最中央的红点正对着林夏脚下。
她蹲下身，指尖刚要触碰那些血线，鼻尖突然窜进股熟悉的甜腥。
林夏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尖，舔过一道蜿蜒的纹路。
防腐剂的苦味在齿间炸开，与三个月前在医院闻到的苏海琳手术服味道如出一辙。
"培养舱......"她猛地抬头，"他们把'进士'的心脏藏在地窖培养舱里！"
徐恩珠突然抓住她的手腕。
少女的指甲几乎要刺破皮肤，却笑得比哭还惨："我早该想到的，朴社长总说'进士要养得金贵'......"
机械人偶的蜂鸣声骤然变调。
林夏拽着徐恩珠撞向墙角的橡木酒柜，腐朽的木板裂开时，腐臭的气息裹着腥甜涌出来——足有二十个玻璃罐漂浮在暗绿色液体里，每个罐子上都贴着训练生编号，最前排那个，赫然是姜美妍的"G-07"。
"那些心脏......"徐恩珠的声音在发抖，"朴社长每个月让我们喝的安神汤，是不是......"
"嘘。"林夏按住她的嘴。
金顺姬的幽灵正从培养舱后飘出来，长发间沾着墨绿色黏液，苍白的手死死攥住林夏脚踝："烧掉名录前先......"
枪声打断了鬼魂的话。
机械人偶的枪管转向她们，子弹擦着林夏耳畔打进培养舱，"G-07"的罐子应声碎裂，暗绿液体混着血珠溅在林夏脸上——那分明是新鲜的人血。
"跟我来！"徐恩珠突然抽出腰间的匕首，寒光闪过，她手臂上绽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金色血液滴在供水管的铜阀上，发出刺啦的声响，"我的血能激活主控系统，当年我妈......"
话音未落，林夏后背的纹章与徐恩珠掌心的血珠同时亮起。
地窖地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，露出下方的金属阶梯。
林夏的记忆宫殿自动扫描着每块地砖的纹路，在看到控制台的瞬间，所有数据像潮水般涌进大脑——营养剂配比、心脏衰竭倒计时、器官接收方的加密账号。
"科举进士的'死亡时间'，就是器官收割的......"她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密室穹顶降下血色光幕，三百六十个红点在其中明灭，最亮的那个坐标旁，赫然标着"姜美妍 存活"。
金顺姬的血字在林夏掌心浮现，墨迹未干便渗进皮肤："真正的嫡女替身......"
变故来得太快。
徐俊宇的唐刀破风而来，刀锋精准斩断控制台电源线，黑暗瞬间吞噬密室。
朴社长的笑声从西面八方的扬声器里涌出来，混着电流杂音："林小姐果然没让我失望，把两个'杀一留一'的活钥匙都带来了。"
林夏摸到徐恩珠的手，对方掌心的血还在流，却比冰块更凉。
头顶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，她抬头时正看见血色光幕上的红点开始疯狂闪烁——那是培养舱的警报。
"现在，"朴社长的声音里带着病态的愉悦，"谁是真正的祭品？"
密室穹顶突然发出不祥的轰鸣。
林夏抱着徐恩珠滚向墙角时，瞥见天花板裂开蛛网状的裂痕，有雨水顺着缝隙漏下来，滴在血色光幕上，将"姜美妍"三个字晕染成模糊的红团。
远处传来闷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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