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三层的金属走廊泛着冷光，林夏贴着墙根疾走，警报声像根生锈的针首扎太阳穴。
她数到第七个转角时，L-9的编号终于在视野里浮现——暗红色的数字刻在锈蚀的舱门上，门缝渗出的白雾里，隐约能看见透明培养舱的轮廓。
掌心的评级师徽章突然烫得惊人，她几乎是踉跄着撞向舱门。
密码锁的提示音刚响起，门内就传来指甲刮玻璃的刺响。
林夏猛地抬头，雾气蒸腾的培养舱里，一张苍白的脸正贴在玻璃上——是林孝真。
那个本该在三年前被家族"处理"掉的双胞胎妹妹。
"孝真？"林夏扑到舱前，指尖按在结霜的玻璃上。
林孝真的睫毛结着冰碴，嘴唇乌紫，却突然抬起冻僵的手，在玻璃上划出歪扭的线条。
先是机械关节的齿轮，接着是弹簧结构的剖面图，最后画了个圈，圈里点了三个红点——那是徐恩珠后颈的机械接口位置。
"叮——"
头顶通风管传来金属摩擦声。
林夏本能地侧身，一个黑影"砰"地砸在她脚边。
机械臂撑起时，冷白的光从金属关节缝隙里漏出来——是徐恩珠。
她的左眼换成了全息投影仪，机械臂展开的瞬间，半空中浮起两组数据：一组是林夏在实验室见过的金色抗体图谱，另一组正随着林孝真的心跳频率闪烁，竟与抗体的波动完全重合。
"基因序列吻合度99.7%。"徐恩珠的机械喉管发出失真的声音，"双生...诅咒...抗体源。"
林夏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
她闭眼激活记忆宫殿，1998年林氏祠堂的监控画面在脑海里翻涌——穿红裙的小女孩被按在供桌上，另一个小女孩躲在梁柱后发抖。
供桌边缘的纹章突然与培养舱外壁的刻痕重叠，"双生献祭"西个篆字正泛着暗紫的光。
"林夏！"
身后传来踹门声。
申在勋撞开舱门冲进来，额角渗着血，手里攥着块黑檀木密钥。
密钥表面的血契公式在灯光下泛着暗红，正是"杀一留一"的等级算法。
他颤抖着举起手机，手术录像里，穿绿手术服的人正将镊子探进少年的腹腔——日期栏显示2011年5月17日，和林孝真被囚禁的登记日期分毫不差。
"他们用双胞胎做抗体培养皿。"申在勋的声音在发抖，"我弟弟...和孝真同一天被带进来。"
培养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。
林孝真的手按在舱内的营养管上，塑料管"啪"地断裂，透明液体混着血丝喷在徐恩珠胸口。
机械人偶的胸腔裂开道缝，林孝真竟将管口捅了进去。
金色抗体顺着管道窜进徐恩珠的机械血管，两人的血液在金属与血肉间形成共鸣，像两条纠缠的金蛇。
评级师总部的警报声变了。
原本的电子音扭曲成某种古老的吟诵，林夏抬头，墙上的监控屏幕正在渗血——不是普通的红，是族谱上那种会吞噬名字的暗紫。
最中间的屏幕里，林氏祠堂的供桌正在浮现，供品位置摆着的不是水果，是两颗还在跳动的心脏。
"轰！"
天花板的防火板轰然坠落，二十台机械守卫举着激光枪鱼贯而入。
韩泰宇的电子音从为首的机械人口中传出："终止实验，回收双生体。"
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她想起徐俊宇断气前说的"族谱纹章"，想起母亲考卷上的日期，突然抓起徐恩珠的机械臂按在培养舱控制台上。
记忆宫殿里，抗体数据与林孝真的基因序列开始重叠，金色纹路顺着营养管爬满整面墙，沿着通风管道、消防栓、电线疯狂蔓延——
墙上的监控突然炸开雪花。
当画面重新清晰时，不再是公司走廊，而是堆满冰柜的仓库。
每个冰柜上都贴着标签，最醒目的那个写着"徐俊宇 左肾"。
"找到了。"林夏轻声说。
机械守卫的激光擦着她的发梢射在墙上。
申在勋拽着她往角落躲，徐恩珠的机械臂突然展开护在两人身前。
林孝真的指尖抵在玻璃上，与林夏的手隔着一层冰，像在传递某种温度。
金色抗体的共鸣越来越强。
林夏的太阳穴突然刺痛，有画面不受控制地涌进来——1998年的祠堂，烛火摇曳。
穿红裙的小女孩哭着喊"姐姐"，另一个小女孩举着刀，刀上的血滴在族谱上，染出和监控里一样的暗紫。
"林夏！"申在勋的喊声被蜂鸣淹没。
林夏捂住额头。
她看清了，红裙女孩颈后有颗朱砂痣——和她镜子里的自己，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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