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时，霉味裹着陈年老檀的腥气首往鼻腔里钻。
她扶着墙起身，指尖突然触到凹凸的纹路——是双生花浮雕，两朵花茎交缠如锁链，花瓣边缘刻着细密的咒文。
月光从头顶破损的瓦当漏下来，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，那些青砖竟按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，最中央的那块砖缝里正渗出暗红液体，她鬼使神差舔了舔舌尖，铁锈味瞬间在齿间炸开——和姜美妍日记本里夹着的干血渍味道一模一样。
"啪嗒。"
一盏灯笼突然从头顶垂落，暖黄的光晕里，崔孝信的脸像被蒙了层毛玻璃。
老人的手指叩了叩墙面，林夏这才发现那些看似普通的砖墙上，竟密密麻麻刻着血字族谱——林氏历代嫡女的名字，有些字迹己经褪成淡粉，有些却红得刺眼，像刚渗出来的血。
"上个月初一，你献了血。"崔孝信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，"族谱上你的名字，红得比十年前那场火里的更艳。"
林夏的后颈突然一凉。
徐俊宇的剑锋不知何时贴上了她的皮肤，带着铁锈味的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："你用姜美妍的血伪造指纹混进地下钱庄，当守墓人都是瞎子？"他的手腕暴起青筋，剑锋压得林夏不得不仰头，却在瞥见墙面时瞳孔骤缩——族谱最下方，"林夏"两个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血，血珠沿着砖缝往下淌，正好滴进北斗阵中央的砖槽。
"监控。"林夏突然开口，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，"姜美妍失踪前三个月，化妆间的监控。"她闭了闭眼睛，记忆宫殿里的画面开始翻涌：十七号凌晨三点，姜美妍对着镜子注射"营养剂"，透明液体推入血管的瞬间，她脖颈浮现出淡青色纹路；二十号傍晚，同样的针管，纹路颜色更深，形状竟与墙上的双生花浮雕分毫不差；二十八号最后一次监控，姜美妍的手在发抖，针管掉在地上，她弯腰去捡时，后颈的纹路己经变成了暗红。
"那是血契成型的印记。"崔孝信的灯笼晃了晃，月光突然穿过镂空的双生花浮雕，在地面投下一道侧影——是姜美妍的侧脸，可那弧度、那眼尾的泪痣，分明和林夏死去的堂妹林昭儿一模一样。
徐俊宇的剑微微一颤。
林夏趁机拽下演出服腰带缠住他手腕，金属扣硌得生疼："你祖父的日记里写过！
双生花必须自愿献祭才能破咒！"她从口袋里摸出姜美妍的采血针，刺破指尖按在浮雕上——不是自己的血，是从姜美妍化妆台偷来的，凝固在针管里的血。
地面突然发出闷响。
青砖组成的北斗阵开始旋转，最中央的砖块陷下去，露出泛着冷光的青铜祭坛。
林夏踉跄着扶住墙，却在看清祭坛上的东西时几乎窒息——那是具女尸，面容与姜美妍分毫不差，皮肤白得近乎透明，脖颈处的双生花纹路红得像要滴出血来。
"啪。"
崔孝信的灯笼灭了。
黑暗里，林夏的指尖触到女尸冰凉的手，掌心里攥着块温玉，内侧刻着的徽记让她浑身发冷——是朴社长定制的袖扣上那个，缠绕着毒蛇的玫瑰。
"姐——"
密道深处突然传来林昭儿的尖叫，是她十岁那年走丢时的声音，带着哭腔的尾音撞在砖墙上，震得人耳膜发疼。
徐俊宇的剑柄突然发烫，他握剑的手亮起红光，那抹红正好照在女尸的眉心，那里有个淡褐色的小痣——姜美妍没有这个痣，林昭儿也没有。
"这是......"林夏的话音被青铜祭坛的轻响截断。
她看见女尸的指尖动了动，在月光下泛着不真实的珍珠白，而祭坛底部的暗格里，隐约露出半截银色试管，里面装着的透明液体，和姜美妍注射的"营养剂"一模一样。
徐俊宇的剑"当啷"落地。
林夏摸着那截试管后退，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，突然想起朴社长说的"双生花死在十年前的火灾里"——可眼前这具女尸，分明比姜美妍小两岁，比林昭儿大一岁。
铁链拖行的声音又近了。
崔孝信重新点亮灯笼，火光里，林夏看见女尸的眼皮缓缓抬起，瞳孔是不正常的灰蓝色，而她后颈的双生花纹路，正在随着铁链声的节奏，一下一下地跳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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