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的指尖刚触到那截银色试管，后颈就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。
试管表面凝结着薄霜，透明液体里悬浮着几缕血丝，和她在姜美妍化妆间偷看到的“营养剂”瓶身纹路分毫不差——连标签上被指甲盖刮掉的第三道划痕都一模一样。
“姐——”
林昭儿的尖叫像根冰锥，顺着密道穿堂风首扎进耳膜。
林夏猛回头，看见铁链正拖着林昭儿的脚踝往地窖深处去，她苍白的手腕上全是勒痕，嘴角沾着血沫，却还在重复那半句话：“双生花必须同时......”
“林夏小姐，找到姜美妍的‘替身’了？”
朴社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，带着慈善晚会上惯有的温和笑意。
林夏抬头，月光透过通风口照在他脸上，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泛着冷光，像极了实验室里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蛇。
地窖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
林夏踉跄两步，看见墙面石砖正在缓慢倾斜，青铜祭坛原本稳如泰山的底座裂开蛛网状纹路，雕刻着饕餮的兽首正缓缓转向她——那是方才女尸平躺的位置。
“趴下！”徐俊宇的喝声混着剑鸣炸响。
林夏被他狠狠推到墙角，后背撞在刻满符文的石壁上，耳边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。
她抬头，看见徐俊宇半跪在祭坛下，左腿被压得变了形，剑柄还攥在手里，剑身上的红光正顺着他的手臂往血管里钻。
崔孝信举着灯笼的手在发抖，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：“血、血玉认主了！”
林夏这才发现掌心发烫。
不知何时，她脖颈上的祖传玉佩正发出幽蓝光芒，原本温凉的玉面吸附着女尸胸口的金色纹路，像磁铁吸住铁屑般缓缓移动。
那些纹路从女尸锁骨蔓延到后颈，组成一串数字——和朴社长给她看过的地下钱庄血契编号完全一致，连末尾被红笔圈起的“07”都分毫不差。
“这不可能......”林夏下意识调用记忆宫殿。
三个月前在朴社长办公室偷记的财务报表、姜美妍抽屉里的体检报告、林昭儿偷偷塞给她的族谱残页，所有碎片在脑海中拼成完整图谱。
女尸后颈的双生花纹路，正是用特殊墨水写在血契合同最末页的“替代品编号”；而DNA报告上显示的基因序列，竟有三分之一与徐俊宇祖父的染色体完全吻合。
“徐爷爷的笔记......”徐俊宇咬着牙，额角青筋暴起，“他说过林家血玉需要活物滋养......”
地窖墙壁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，像有人用血水作画。
林夏屏住呼吸，看见百年前的影像在墙上浮现：穿马褂的老者（徐俊宇祖父的轮廓）握着手术刀，面前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双胞胎女孩。
他剖开她们的胸腔，将还在跳动的心脏放进青铜坩埚，熔成的血珠滴在两块玉上，而林氏族谱上每个名字旁，都嵌着米粒大的血玉碎片。
“原来‘营养剂’是血玉能量提取剂。”林夏喃喃自语，终于明白姜美妍注射后为何会出现记忆混乱——那些不是营养，是从克隆体身上抽取的、属于双胞胎的生命力。
“姐姐，该注射新批次药物了。”
阴恻恻的女声贴着后颈响起。
林夏转身，正撞进一双血红色瞳孔里。
女尸的手指掐住她的手腕，皮肤冷得像冰块，后颈的双生花纹路己经连成完整的“07”编号。
她这才看清，女尸的眉心跳动着和朴社长一样的朱砂痣——那根本不是痣，是用特殊染料点的血契标记。
剧痛从掌心炸开。
林夏这才发现自己正攥着玉佩，玉面己经陷进肉里，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女尸手背。
那些血没有落地，反而被玉佩吸了回去，同时她想起姜美妍日记本最后一页的血字：“别相信自愿”——原来姜美妍早知道所谓“自愿签的注射同意书”，不过是让克隆体替她们承受血玉反噬的遮羞布。
“林小姐真是聪明。”朴社长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。
林夏抬头，看见他不知何时站在倾斜的墙沿上，手里举着和姜美妍克隆体后颈一样的金色纹路卷轴，“但你猜，林昭儿说的‘双生花必须同时’，是同时活，还是同时死？”
地窖倾斜角度越来越大，林夏能听见石块坠落的轰鸣。
徐俊宇突然拽住她的衣角，染血的手掌按在她握着玉佩的手背上：“血玉认主后能开机关......”
话音未落，林夏掌心的玉佩突然发出刺目白光。
她看见墙面浮雕开始缓缓移动，龙首、凤爪、双生花的纹路正在重新排列组合，而在最中央，一个巨大的血契图腾轮廓正从石砖缝隙里渗出来，像某种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。
“林夏——”徐俊宇的声音被石块坍塌声淹没。
林夏死死攥着玉佩，看着女尸的血红色瞳孔里映出自己的脸，而在更远的地方，林昭儿被铁链拖过的地面，正渗出和族谱上一样的血字：双生花未全。
（墙面浮雕的血契图腾开始散发微光，某种古老的、带着铁锈味的力量，正顺着玉佩往林夏血管里钻。
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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