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色血雨砸在克隆舱的碎玻璃上，发出细密的噼啪声。
林夏跪坐在满地晶片中，后颈的记忆宫殿印记随着心跳发烫——那是二十年前她被植入记忆锚点时留下的灼痕。
此刻，克隆舱内那个五六岁男孩的影像突然动了唇，童声混着电流杂音：“你父亲的双胞胎弟弟……”
“咔——”
金属撕裂声炸响。
徐俊宇的机械左臂关节处迸出火星，原本覆盖的仿生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，露出下面泛着冷光的钛合金骨架。
更骇人的是，他半透明的躯体里竟浮起几缕淡粉色的雾状物质，随着机械臂的震颤逐渐凝结成声带的形状——那是姜美妍的声纹残片，林夏在娱乐公司监控里听过无数次的，她用甜腻嗓音说“练习生要学会感恩”的声带。
“倒置声纹是活体供体的死亡倒计时！”
朴智秀的尖叫刺穿血雨。
她不知何时跃上了悬浮的脐带网络，手术刀精准挑断一根垂落的输血导管，翡翠色的血液立刻喷溅而出，在半空画出狰狞的弧线。
林夏看见那血液溅在半空中的族谱残页上，原本渗血的字迹突然剧烈蠕动，像被浇了热油的蛆虫。
而朴智秀扯开白大褂的动作带起冷风，露出她脊椎处嵌着的银色芯片——那些细密的纹路，竟与林氏祠堂青铜祭器上的咒文分毫不差。
“记忆宫殿，开。”林夏咬破舌尖，血腥味涌进喉咙。
这是她激活能力的禁忌方式，代价是未来三日的记忆会出现碎片。
随着后颈印记亮起金光，她的意识如潮水般漫入最近的克隆体瞳孔——那是具与她容貌有七分相似的“备用体”，此刻虹膜里正滚动着1999年的科举名录。
名录上的名字，与林氏族谱被红笔划去的双胞胎名字一一对应。
“1999年春，林氏有双生儿，长名承祖，幼名承宗……”林夏念出记忆宫殿里自动浮现的旧档案，“族谱说幼弟夭折，可名录上写着‘承宗中举’——他们杀了哥哥，用弟弟的命换家族声望。”她指尖颤抖着抚过克隆体瞳孔，“所以姜美妍的声带里，藏着这些被献祭的双胞胎的诅咒？”
“置换程序必须用活体血脉重启！”
新的声音从克隆舱后方传来。
闵秀雅不知何时站在阴影里，她的指尖正穿透一具克隆体的心脏，青紫色的脉搏在手腕处跳动，频率竟与林氏祠堂地砖下流淌的毒液流速完全一致。
林夏想起族老们总说“寡妇要跪在毒泉边背家训”，原来那些刻着《孝经》的地砖下，埋的是维持诅咒的活毒。
“孝昌！孝昌！”
无数道姜美妍的声音同时炸响。
作者“红山朝阳”推荐阅读《金丝雀的血色交易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朴社长的透明躯体彻底崩解，分裂成上百道残影，每道残影都举着刻有“孝昌”二字的青铜考卷——那是林氏“寡妇必须培养进士”的旧规里，给未亡人的“投名状”。
林夏看见最近的残影举起考卷，青铜表面竟渗出与她后颈相同的金色印记。
“走！”
徐俊宇突然抓住她手腕，机械臂的温度烫得惊人。
林夏被拽进最近的克隆舱时，碎玻璃割破了她的小腿，但疼痛远不及舱壁突然亮起的影像——那是朴社长的视角，他正将一截裹着血痂的脐带接入财阀主服务器，脐带末端还连着个皱巴巴的胎盘，上面用朱砂写着“林孝昌”三个字。
“这是……”林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。
“他在把林孝昌的生命体征同步到服务器。”徐俊宇的机械臂突然稳定下来，透明化的躯体却更淡了，“当年徐泰宇在狱中说‘双生的秘密在脐带里’，原来不是双胞胎的脐带，是……”
“滴——”
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他的话。
朴智秀的克隆芯片突然迸出蓝色火花，林夏的倒影在芯片表面扭曲成无数重影，而最清晰的那一帧里，朴智秀的右手正在透明化——和徐俊宇一样的透明化，和朴社长一样的透明化。
“他们都在变成……某种介质。”林夏抓住徐俊宇的机械臂，掌心触到的金属突然发烫，芯片里竟传出徐泰宇狱中录音的完整版：“……双生的秘密在脐带里，那根脐带连的不是两个孩子，是活人和服务器……孝昌的脐带，是连接财阀、地下钱庄、器官买卖的……”
“咔嚓——”
克隆舱的观察窗突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。
林夏抬头，看见朴智秀正举着手术刀冲过来，她的右眼己经完全透明，露出后面跳动的芯片；闵秀雅的指尖还插在克隆体心脏里，青紫色脉搏跳得更快了；而那些姜美妍的残影，正举着“孝昌”考卷，朝他们所在的克隆舱缓缓逼近。
舱壁上的影像还在播放：朴社长将脐带接入服务器的最后一个接口，服务器屏幕亮起血红色的“同步率99%”。
林夏的瞳孔突然收缩。
她看见脐带表面的血痂下，隐约露出另一行小字——那是和她记忆宫殿印记相同的金色纹路，而纹路的走向，竟与此刻徐俊宇透明化躯体里的血管完全重合。
“徐俊宇……”她声音发颤，“你的机械臂，是不是也连过什么？”
徐俊宇没有回答。
他的机械手指轻轻按在舱壁的影像上，服务器屏幕的“同步率”突然跳到了99.9%。
而在他们头顶，姜美妍残影的考卷上，“孝昌”二字正渗出鲜血，滴在克隆舱的玻璃上，缓缓勾勒出另一个名字——
林承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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