矿井深处的汞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，我跪在常青临面前，掌心的铜烟锅烫得惊人。七姑点燃的艾草卷冒出的烟雾在我们周围形成漩涡，每一缕烟都像有生命般缠绕在常青临的鳞片上，试图掩盖他背上那触目惊心的"満州407"烙印。
"记住，这是萨满与仙家最高的契约。"七姑的银簪在火光中闪过，簪头的刺猬甲片己经裂开，"弟马需生吞仙家心头血，以自身为容器承接仙骨。一旦开始，生死与共，再无回头之路。"
常青临的蛇瞳在黑暗中泛着血光，他的鳞片逆起，露出心口处一块没有鳞片覆盖的皮肤，那里跳动着一颗泛着金色光芒的心脏——那是日军炼金术的产物，也是他力量的桎梏。
"小满，怕吗？"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震颤。我看见他的尾巴在身后盘绕，鳞片上的血迹己经凝固，形成一个个扭曲的咒文。
我握紧铜烟锅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："不怕。反正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换的。"
七姑递来一个铜碗，碗里装着混着金粉的黑色母乳，正是矿井岩缝滴落的那种。母乳表面漂浮着细小的汞珠，在火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，却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味。
"用这个清洗伤口。"七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忍，"日军用狐仙的乳汁混合汞液和金粉，炮制出这种'人仙同体液'，就是为了让仙家血脉更容易融入人类肉身。"
铜碗触碰常青临皮肤的瞬间，他猛地颤抖，鳞片下的血管凸起，像是有无数条蛇在皮下游走。黑色母乳接触到他的血液，立刻沸腾起来，发出滋滋的声响，冒出的烟雾里竟浮现出日军实验室的虚影——穿着白大褂的军官们围在手术台旁，手中的手术刀闪着冷光。
"当年他们就是用这种液体，把我的脊椎骨一寸寸磨成粉，炼入铜烟锅。"常青临咬碎一枚毒牙，毒液滴入铜碗，与黑色母乳混合成紫黑色的液体，"现在，该让这些罪孽反噬了。"
七姑将产婆剪浸入碗中，刀刃瞬间被染成紫黑色。我看见剪刀刃口有处缺口，正是剪断量子纠缠时留下的痕迹。原来那不仅是法器的损伤，更是母亲当年救常青临时留下的印记。
"脱衣服，露出锁骨。"七姑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，"常青临，用你的毒牙刺破她的皮肤，但记住，只能取三滴心头血。多一滴，她的肉身就会开始蛇化；少一滴，契约就无法成立。"
常青临的毒牙刺破我皮肤的瞬间，我感受到的不是疼痛，而是一种冰凉的灼烧感。三滴心头血落入铜碗，与毒液、母乳混合，竟凝成一颗跳动的血珠，表面浮现出蛇形纹路。
"张嘴。"常青临拿起血珠，鳞片下的肌肉紧绷，"这颗血珠里有我的灵脉碎片，以后你的心跳就是我的心跳，你的疼痛我也能感知。如果遇到危险，就默念《镇山咒》，我会知道。"
血珠入口即化，一股热流从喉咙首抵心脏，仿佛有团火在体内燃烧。我听见矿井深处传来狐鸣，那声音穿透岩层，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。黑乳突然沸腾，作者“小六飞飞”推荐阅读《我在东北当出马仙那些年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在空中凝成无数细小的金粉，每一粒金粉都映出常青临被囚禁的画面。
"小心！"七姑突然推开我，一块碎石从洞顶坠落，擦着我的头皮砸在地上。我这才发现，整个矿井都在震动，岩壁上的镇山符正在逐一碎裂，露出里面刻着的日文咒文。
"契约生效了，地脉在排斥仙家血脉。"常青临的身体开始虚化，鳞片一片片脱落，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肤，"小满，快用铜烟锅在我心口刻符，用你的血激活镇山咒！"
铜烟锅接触到常青临心口的瞬间，我掌心的胎记突然发烫。那是用铜烟锅烙出的反写镇山符，此刻竟与常青临的皮肤产生共鸣，烟锅纹路与他心口的咒文完美重合。
"一叩首，谢仙家赐命；二叩首，承血脉相连；三叩首，镇万鬼不侵。"七姑的神调突然响起，文王鼓的轰鸣从祠堂方向传来，与矿井的震动形成共振。我看见常青临的蛇瞳里映出五仙虚影，狐、黄、白、柳、灰依次显现，又依次融入他的身体。
当第三声鼓响落下时，我的锁骨处突然剧痛，低头一看，那里己经浮现出一条游动的青蛇纹路——那是换命锁的印记。常青临的鳞片完全脱落，露出人类的背部，脊椎处的槐木钉印记正在消退，取而代之的是与我胎记相同的蛇形纹路。
"成功了..."七姑的声音里带着哽咽，"但代价是...你们每月朔望都要承受灵脉相冲的剧痛，必须用雄黄酒压制。否则...你们会被彼此的血脉撕裂。"
矿井的震动突然停止，黑乳凝结成一块琥珀，里面封存着常青临的一片鳞片和我的一缕头发。七姑小心翼翼地将琥珀收入神案下的暗格，那里还放着将要用到的槐木砧板。
"记住，从今天起，你们的命就绑在一起了。"七姑点燃三支香，插在神案前，"日军的炼金术虽然被暂时压制，但他们在矿脉里埋了太多邪物。接下来的路，只会更难走。"
常青临站起身，活动着 newly human-like 的手臂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："至少现在，我能像个人类一样战斗了。"他转头看向我，蛇瞳里的竖纹己经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瞳孔，"小满，以后别再叫我柳仙大人了。叫我...常青临吧。"
我点点头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，锁骨处的蛇形纹路发烫。常青临伸手扶住我，他的掌心带着鳞片的粗糙感，却又有人类的温度。
"第一次契约反噬，忍忍就好。"他的声音里带着歉意，"以后每月的初一和十五，我们都需要在祠堂行镇脉仪式，用铜烟锅和文王鼓共振，平衡彼此的灵脉。"
矿井外传来雄鸡的啼鸣，晨光透过井口洒在常青临的背上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像一条沉睡的蛇。我摸了摸锁骨处的胎记，感受到那里传来的微弱心跳——那是常青临的心跳，也是五仙的脉动。
这场与仙家的契约，从来都不是选择，而是宿命。日军留下的诅咒如同深埋的矿脉，而我们，就是行走在黑暗中的镇邪人，用鲜血和灵脉编织成网，试图拦住那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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