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袍僧人端着净水瓶经过，闻言停下脚步，瓶中的清水微微晃动。
他转身时，身上飘来一阵淡淡的檀香混合着松木的气息：“施主觉得‘苦’从何来？”袈裟的袖口掠过石栏，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沈子轩，“是腰痛、是心累、还是‘觉得自己不该受这种苦，的念头在折磨你？”
沈子轩正揉着后腰要抱怨，沈昭意己经快步上前，瞪了沈子轩一眼，双手合十回了一礼："大师您别跟他计较，我哥哥不是有意的，他这人就是矫情。"
她偷偷掐了下沈子轩的手臂，眼睛却盯着僧人手中净瓶——玻璃瓶身上的竹纹在水光中摇曳，像要活过来似的。
僧人将净瓶置于石栏，水面倒映流云："嗔怨即是修行处。"
他目光慈和地看着沈子轩僵硬的肩膀，"当年佛陀在雪山修行，每天只吃一粒芝麻一粒麦子，身体承受的远比你现在辛苦，却说'苦不是道'。
你现在的腰疼，如果光想着，真倒霉要受这个罪，就是在痛苦上又浇了桶油；如果能观察这疼，怎么来的，又会怎么消失，反倒成了认识自己的镜子。"
沈昭意盯着石栏上变幻的水光深思片刻开口："大师是说，痛苦就像这瓶水，我们光怕它洒了，却忘了它能解渴？"
僧人眼里带着赞许："这个比喻好。"
他转向还在揉腰的沈子轩，"人总想躲开痛苦，却不知道“拒绝痛苦”这个念头本身，才是苦的根源。
你现在要是能问问自己：正在疼的是谁？觉得疼的又是谁？可能比抱怨更有意思。"
沈子轩揉腰的手突然顿住。
他很想开口说：正在疼的是我！觉得疼的还是我！！他觉得特别没意思！！！
眼前这个秃驴和昭昭说的话跟哑迷一样，他听不懂，但是他不能说，这样会显得他特别没文化，是块朽木。
首到沈昭意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
"那个...大师，"他挠了挠头，"现在该咋整啊？"
僧人捡起花瓣放进水杯，水面荡开一圈涟漪："现在？食堂快没饭了。"
说完转身离开，衣角带起一阵微风，杯里的竹影和花瓣碎成光斑，又慢慢聚拢。
沈昭意望着僧人背影，突然明白禅堂"止语"的真意——不是不让说话，而是让每句话都像往深井里投石子，得等回声浮上来，才知道井有多深。
沈子轩拽过发呆的她："走啦！再磨蹭连咸菜都没了！"
"靠！"沈子轩摸着肚子跳起来，"那和尚绝对听见我肠子叫了！"他甩着胳膊往斋堂跑，刚才要死要活的腰痛，这会儿倒像忘了疼在哪了。
檐角角铃又响，不知是风动，还是谁心动。
几人来到斋房净手后排队，有了昨天的经验，几人变得从容很多，没有再闹出什么笑话
虽然还是粥，但是比昨天喝的水多米少流质好多了
主食是莲子百合粥，搭配3-4道山寺特色小菜
沈子轩和顾宴一人吃了两碗，沈昭意和苏郁也吃了一碗
山泉水熬的粥绵稠回甘，裹着晨露晒谷的自然香；自腌小菜脆嫩酸甜，咸鲜里藏着山风与阳光的手作味。
几人吃的相当满意，总算饱餐一顿了。
尤其是沈子轩，当值堂僧开始收碗时，他倒扣碗的弧度都彰显着他的惬意。
走出来看到还不到8点的寺庙，就己经人山人海的游客。
“他们举香求圆满，我数木鱼磨杂念～”沈子轩发出一声感叹，随即又话锋一转
“我敢打赌——"他故意拖长尾音打了个响指，"这些家伙全是坐缆车上来的！"说完得意地扬起下巴看向沈昭义
沈昭义的嘴角抽了抽
苏郁己经抱着胳膊冷笑出声："沈少爷果然聪明绝顶，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的事，还要用脑子想。"
"你！"沈子轩涨红着脸跨前一步，瞥见大雄宝殿鎏金匾额又硬生生刹住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，"佛门清净地...佛门清净地..."他默念着早课上的《金刚经》，从牙缝里挤出冷哼："佛门清净地...苏郁你能不能注意点？"
苏郁不以为意道"你还知道佛门净地？！从昨天到现在，你闹了多少笑话？今天早课的时候还盯着佛足跟个二傻…”
顾宴忽然拽住苏郁的手臂："小郁。"
“你非要把人往难堪里逼是吧？”沈子轩听了火冒三丈，他胸口剧烈起伏“知客师说的‘口业之过’，你全当耳边风了？
“禅修是来你修身养性的，不是让你来造口业的！”
苏郁俏脸一红，梗着脖子道：“我说错了！看你平时那不学无术的样！”
沈昭意听到苏郁的话眉头蹙了蹙，正想开口，旁边的沈子轩己经先开口
“我不学无数，你也不看看自己，你这样的泼妇，佛祖都渡不了你”
又指了指旁边的顾宴“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里了！趁早分手！不然有你倒霉的时候！”
苏郁被他气得眼睛都泛红了，想要冲过去，被顾宴拦住，顾宴看着沈昭意己经沉下来的脸，把苏郁拉到一旁。
沈昭意见状，也扯了扯沈子轩棉麻灰色的衣角。
“明明是她先招我的！”沈子轩气愤的说着。
他现在想起苏郁上次在电影院的事，又是一阵气恼。
“嗯，是她太过份了，那你大人有大量，宰相肚子能撑船，能不能不和她计较了？”
“不能！”
“你是男生嘛，你让让她，到时候我……”沈子轩被沈昭的话气的半死，眼眶发红，胸口剧烈起伏着，手指狠狠扯开被拉住的衣角。
“我不是大人，我是小人！！”他喉结滚动，胸口剧烈起伏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“我肚子也撑不了船，我小肚鸡肠！！更重要的是，我凭什么让她？！就因为我是男的？！你搁我这女尊男卑了是吧？！”
“我没有～”沈昭意看着被甩开的手，指尖僵在半空，睫毛剧烈颤动，眼底浮起一层水光。她慌乱地伸手，指尖微微发抖，重新拽住他的袖口。
“没有？”沈子轩冷笑一声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忽然自嘲地勾起唇角，“我知道她一首看不起我，你是不是也和她一样，觉得我不学无术？只知道和狐朋狗友享乐的废物？”
沈昭意一听这话，猛地摇头，眼眶迅速红了，双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臂，指尖几乎陷进他的袖口布料里：“我没有，我知道的，你不是这样的人，子轩哥哥，你不要这样说！”她仰头望着他，指尖无意识地着他的手腕，像是在急切地传递某种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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