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子轩盯着她右手腕晃动的铂金镯子，指腹碾过她掌心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，喉结滚动着质问道：“我是谁？”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，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光。
“我哥。”沈昭意仰头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，指尖无意识地着他衣服。
“那我和苏郁在你心里，谁重要？”他忽然偏头，耳尖泛红，尾音带着几分破音的颤抖。
“当然是你了！你最重要！”沈昭意急得跺脚，掌心全是汗，却把他的胳膊攥得更紧。沈子轩肩头骤然松垮下来，唇角翘了半寸，小没良心的，总算没白疼你！
“那我和傅烬夜呢？”他忽然压低嗓音，眼尾微挑。
沈昭意手指骤然收紧，指甲几乎掐进他小臂，呼吸一滞：“哥你……”睫毛剧烈颤动，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，鼻尖渐渐泛粉。
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在一起比较，明明没有可比性。
在她心里，都是家人，都一样的重要，这就像在问爸爸妈妈谁重要一样，没有答案。
一颗泪珠“啪嗒”砸在他手背上：“都、都是家人……”话音未落
沈子轩一看她哭了，就知道自己玩脱了。
“你、你哭什么？！该哭的是我！”沈子轩看着她的眼泪吓了一跳，手忙脚乱的用自己衣袖给她擦眼泪，他还只有在爷爷生病过世见过她的眼泪呢。
要是傅冰块知道自己把她惹哭了，还不得活剥了他“小祖宗，你别哭呀～”
沈昭意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“那你还生气吗？”
“我哪里还敢有气，祖宗，咱别哭了行不？”
“你刚刚还凶我！”
“都怪我这张臭嘴，我错了，我再不凶你了！”说着还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。
沈昭意轻哼一声，嘟了嘟嘴。
他无奈的咬咬牙：“我等会儿就去给她低头，行了吧！”说完表情却比哭还难看。
“为什么低头，这次是她太过份了，是她不对！我只是让你别和她吵，到时候我会找她，是你自己没让我把话让我说完，还恶意揣测我”沈昭意一脸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“嗯，是我的错”听到沈昭意的话，他的心里划过一道暖流，总算没白疼这丫头
沈昭意突然抬头，眼睛亮晶晶的，泪珠还挂在腮边，却勾起了唇角。
“那你道歉！沈子轩看着她睫毛上的水光，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将了一军，咬着后槽牙闷声道：“对不起，我错了。”
他想着不应该生气的是自己吗？怎么事情变成现在这样，他也有点想哭了。
看着沈子轩扭曲的脸，沈昭意赶紧开口：“禅堂开示要开始了，我们赶紧去吧！不然等会儿又要闹笑话了”一脸讨好的拉着他走远。
禅堂开示结束后，沈昭意看了看时间，刚好11点，看着表盘边缘渐显玫瑰金音阶刻度，她勾了勾唇。
抬头伸手替沈子轩拂去肩头香灰，两人踩着满地碎金似的银杏果往斋堂走去。
苏郁看着走在前面的沈昭意和沈子轩，眼神有点落寞。
顾宴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着袖口褶皱，目光落在苏郁紧绷的肩线上，声音放得极轻）“等下去道个歉。”
青石板上飘着零星香灰，他望着她紧抿的唇线，指尖动了动，终究只是虚虚悬在她发梢上方。
苏郁指甲掐进掌心，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，忽然仰头盯着银杏树树枝桠间漏下的光斑：“凭什么我去道歉？”她无意识捏紧衣角，指腹绞着布料上的褶皱。
“这次确实是你太过了。”顾宴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腕，触到她瞬间绷紧的肌肉，喉结滚动着改而用指尖去拂她鬓角香灰，却见她猛地偏头，碎发扫过他僵硬的指节。
她踢向脚边半块嵌在泥里的碎石，石子骨碌碌滚进放生池，惊起几尾锦鲤摆尾。
暮色漫过她泛红的眼尾，声音带着怨气：“我们以前也是这样开玩笑打闹的，也没见他怎么样——”鞋底碾过满地香灰，在青砖上踩出深浅不一的印子，“怎么反倒越大越矫情了？”
顾宴突然停步，转身时衣角扫过她手背。
他垂眸望着苏郁发顶旋起的细毛，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，手指插进裤兜掐住掌心：“你们现在己经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香雾裹着松木香涌来，他抬眼望向大雄宝殿飞檐，檐角铜铃正撞碎在渐起的山风里，“所有的玩笑也要分场合，过了头就不再是玩笑了。”
苏郁忽然抬头，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，她觉得此刻的顾宴有点陌生。
顾宴深吸一口气，沉声道：“你们现在己经不是小孩子，所有的玩笑也要分场合，也要有个度！过了头就不再是玩笑了！”
“你想过没有，沈子轩作为沈氏孙辈中唯一的男性，凭什么一再容忍你的挑衅？”
苏郁的睫毛剧烈颤动两下，忽然冷笑一声，双臂交叠在胸前：“沈氏？沈氏集团掌权人是昭昭父亲，和他有什么关系？！”她指尖戳向远处功德箱，箱角铜锁在阳光下里泛着冷光，“他以后也就是个混吃等死二世祖！！”
顾宴看着这样的苏郁有些头疼，到底是从小被娇养长大的，思想简单，看事情只能够看到表面。
“你想过没有，现在掌权的是沈昭意的父亲，以后呢？沈昭意以后是不会去接手沈氏的，接手的只可能是沈子轩！”
声音混着池边风铃响，“别看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，跟他混在一起二世祖，哪个背景是简单的？他要没点手段，能让他们扶低坐小？”
苏郁的指甲深深掐进肘弯。
“你不要把情份磨没了。”顾宴的声音混着经幡哗哗声，他忽然伸手，却在触到她肩膀前猛地收回，“到时候……”
苏郁盯着他欲言又止的唇，她忽然觉得指尖发冷。
顾宴望着她慢慢发白的脸色，喉间滚过一声叹息。
“你和沈昭意这么多年的感情，难道想因为这件事情和她分道扬镳？”
苏郁听到沈昭意，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。
她当然不舍得和昭昭这么多年的感情，她也觉得这次可能真的太过分了，可是她又拉不下脸来道歉，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时的嘴欠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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